第十五章:前往疫區

  三天後，馬樂和桃花帶著一車東西回來了，上面有黎穎要的藥材物品和他們給她準備的東西。黎穎看著滿滿一車東西扶了扶額道「我的天哪，這麼多東西你們讓我怎麼帶過去？」

  「我們慎重地考慮了一下，決定讓馬樂陪你一起過去，你們兩個人在那裡也好有照應。」桃花說到，馬樂在一旁也點了點頭。

  黎穎看了他們一眼道「不行，馬樂不能去，現在我們醫館的名聲越來越大了，醫館不能沒有大夫，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桃花你就在這裡好好陪著綿綿，明白了嗎？」

  「但你一個人過去我們真的不放心啊。」桃花帶著哭腔，拉著黎穎的手。

  黎穎拍了拍她的手道「桃花，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但我真的無法坐視不理。」

  馬樂嘆了口氣，拍了拍黎穎的肩膀道「我明白，算了，你去吧，這裡有我們，但你保證，一定要平安歸來。」

  「好。」黎穎笑著抱了抱哭得不成樣子的桃花，拍了拍馬樂的肩膀。

  這時，一個之前在醫館看過病的老漢正趕著牛車經過，看到黎穎背著包袱，身後還有一輛車的東西便問「神醫是要出遠門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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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啊，去臨縣出診。」黎穎回道。

  那老漢看到黎穎身後的車道「神醫，你這那麼多東西帶得去嗎？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哎呀，哪能麻煩您呢。」黎穎婉拒道。

  「別跟我客氣，上次我在你們這看病，藥錢還沒還上呢，就讓我幫你一個忙吧，這樣我老頭子心裡會好受一點。」

  架不住老頭子的真誠，最後黎穎妥協讓他幫著拖到了臨縣的城門口，黎穎下車跟他道謝，正要離開，那老頭子叫住她，一把拉住她的手道「神醫，我知道其實你是要去那個發了瘟疫的縣城，我，我兒子就在那裡，剛發瘟疫的時候他就寄來了信，我昨天才收到，我一個老頭也幫不了什麼忙，聽說那裡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我實在是擔心吶。神醫，你過去了他們就有救了。」

  「爺爺，你別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自己過去之後能不能對他們有所幫助。」

  「神醫，你一定可以的，麻煩你過去之後有空的話去幫我打探一下我兒子，他叫李二福。」

  「好，您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到您兒子。」黎穎回握住面前這位鬢已花白的老人，事想，在那個縣城外，還有多少像他這樣的家人在為自己孩子的安危所擔心。

  那個老頭子最後執意將牛車送給黎穎，還教了她趕牛的技巧，黎穎試了半天，總算是順手了，那頭牛似乎也十分通人性，一路上都很聽話。黎穎徹夜趕路，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來到了被感染的地區。

  黎穎穿過一片森林，這森林異常的安靜，沒有前面的那麼熱鬧，連鳥叫聲都幾乎沒有了。黎穎又趕著牛車走了幾步，發現林外駐紮著十幾個有些許破舊的木棚，黎穎依舊是帶著面紗，但為了行動方便，將斗笠上原本長到腰間的白紗剪到了能夠遮住臉的長度。她將牛系在一棵樹上，走到臨近的木棚，看到那些感染瘟疫的人躺在鋪著一層棉被的地上。黎穎一看，皺了皺眉，現在還是初春，天氣還是比較寒冷的，他們怎麼能讓病人睡在地上，這樣病情嚴重的機率不就更高了。

  她上前蹲在地上查看了一下這個人露在外面的皮膚，臉上的皮膚已經有些潰爛了，全身膚色發紫，黎穎在他手腕上放上手帕，把了把脈，脈象虛浮，恐怕快撐不住了。她帶上讓馬樂他們去定製的手套，雖然是絲綢和棉麻做的，使用效果不怎麼好，但還算是可以的。

  黎穎用帶著手套的手撬開了昏迷不醒的患者的嘴，患者的牙齒已經幾乎要掉光了，舌頭上是厚厚的舌苔，嘴唇發紫，手腳的指甲發黑。這種症狀黎穎記得曾經在哪本醫書上讀到過，但症狀又並不完全一樣，這被瘟疫感染的人看著更像是中了毒。

  這時從外面進來兩個帶著面紗的人，看到黎穎立馬呵斥道「哎，你幹什麼！」說著把黎穎一把拽走道「你是哪裡來的，知不知道這裡已經被瘟疫感染了，那些人都是從前面的村莊運過來的，活不長了的，你碰了他們就相當於是找死明白嗎。」

  「我是大夫，從瀚城來的，我聽聞這裡爆發瘟疫就想來幫忙，略盡綿薄之力。」黎穎解釋道。

  那兩個人對視一眼半信半疑道「現在那些大夫逃都逃不急了，還有人會來這裡管我們的死活？你不怕死嗎？」

  「我也是人，也會怕死，但首先，我是一位醫者，懸壺濟世就是我的使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百姓受苦，我想為災區的百姓做些什麼。」黎穎拿下斗笠冷靜地表達自己的態度。

  那兩個人對上了她堅定不移的眼神，互相對視一眼，哭了。

  「太好了，總算，總算這世上還是有人關心我們的。」

  黎穎嘆了口氣，為疫區的人感到同情，那兩個人帶著黎穎和她的牛車來到一個村莊，村子裡，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窗，外面有許許多多的人在敲打著緊閉的門，叫著「讓我進去，我沒有瘟疫，讓我進去！」

  那兩個人見黎穎止步不前便道「這是常有的事情了，我們村裡有一個老大夫綜合了他們被感染人的症狀，但凡村里人有誰有了其中一條，就要被趕出家門，自生自滅，最後都是感染上了瘟疫死去的。」其中一個稍微年長的人嘆了口氣道。

  「噢，剛剛一直忘了問，我叫黎穎，聰穎的穎，敢問二位是？」

  「我叫喬大，是這個村的村長，這個是我兒子喬立，頂天立地的立。」那個稍微年長的男人帶著黎穎邊走邊說，而他的兒子喬立則是在牛車後面幫黎穎推著。

  三人轉了一個彎，喬大停在了一個小宅院前，院子的門緊閉著，喬大上前喊了一聲「三娘，我們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貴客，快開門。」話音落下，不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黎穎這一路都在觀察，發現這個村子民風淳樸，家家戶戶的門口都還貼著紅的對聯，但因為瘟疫，許多人都為了逃命，離開了這裡，所以許多宅子的門雖然緊閉著，但裡面卻是空無一人的。

  黎穎進屋後，拿出牛車上的一瓶稀釋過的酒精，塗在手上消了消毒，然後裝了一些在灑水壺裡讓村長把院門的門栓還有臥室里的地面都灑上，她跟他們解釋道，這東西雖然聞起來是喝的酒，但不一樣，這是純白的酒，加上水稀釋得來的，有一定的消毒作用。村長把房子裡里外外每塊區域都灑了一點，然後喬立和他的母親三娘在他灑過的一塊地方用他們自製的，在黎穎看來是拖把的東西把那些酒精推到周圍的其他角落，一時間，這院子裡都充滿了酒精的味道。

  做完之後，喬大抹了把汗，對坐在牛車上清點藥材的黎穎說「黎大夫，我們已經把院子每個地方都弄上了這酒，三娘和喬立被熏得有些醉了，怎麼辦？」

  這個黎穎當時讓馬樂他們去做的時候就想過，但是沒辦法，這裡的工具並不發達，光是將酒精蒸餾就費了一番功夫，雖然消毒的效果是有，但就是酒味過大，酒量不好的人容易被熏醉。黎穎跳下牛車，對喬大道「村長，這個是正常的，平日裡不怎么喝酒的人聞久了自然會醉，等酒精的味道散了就沒事了。村長，我這裡還有一些，咱們村現在一共還有多少戶人家？」

  「現在死的死逃的逃，籠統算下來就只有十戶了，連上我們家三個一共二十三口人。大多都是老的，婦女，男子不多，瘟疫爆發時，走的大多是男人，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啊。」喬大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