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借錢

  潘朝霞一愣，以為是母親經驗豐富看出來的呢。隨後就聽到母親開口，「你要是沒懷孕，你婆婆也不會讓你帶著這些東西回來的。」

  原來在母親的心裡，對張桂蘭是這樣的評價。不過這已經是夠好的了。

  「媽，待會吃完飯再說吧。我在家住一宿。」

  現在看來計劃是要臨時更改的了。本來是想回來借錢的，可是現在看著家裡的日子過成這樣，別說是借給她錢了，就是餬口都費勁兒了。

  也是，這家裡唯一的勞動力就是大哥潘海康了。小妹讀書也要開銷，而母親又沒辦法掙錢。

  「媽，誰的自行車啊。」

  挖野菜回來的小妹潘彩霞回來。看到院子裡聽著的洋車子，眼前一亮。

  

  這村子裡有自行車的那都是有錢人家，她同學倒是也有騎自行車上學的，她也就只有羨慕的份兒了。

  潘朝霞從屋子裡出來，看到曬的黝黑的小妹，伸手接過她手裡的籃子。「收穫倒是不少，洗洗手，等大哥回來就吃飯了。」

  顯然，潘彩霞是沒想到大姐竟然回來了。眼淚頓時就流出來了。

  「小丫頭，怎麼了。」

  潘朝霞拉著她到懷裡。以前在家他們兩個感情最好了，倒是很久沒見了。

  聽說大姐回來，拿了白面和大米，今天晚上吃的還是帶肉的窩窩，眉開眼笑的過去洗手。

  沒一會的功夫，潘海康也回來了。同樣是問院子裡的自行車是誰的。

  看到潘朝霞的時候，那憨厚的漢子也有些動容。自從她結婚之後，潘海康好像只見過兩次面。

  「大妹回來了，回來了啊。」

  嘀咕著念叨了兩句。生活的重擔把這個二十六七的年輕人，壓的失去了青春的活力。

  甚至那雙眼睛都有些木訥，至於那雙大而厚的手，在這夏天竟然也皸裂了很多處。

  「大哥，那邊的活兒累嗎？」

  潘朝霞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了。轉身回去鍋前，把做好的窩窩和雞蛋什麼的都拿到桌子上。

  最開心的就是小妹了，急忙的就坐在炕上。卻等著其他人上炕之後，才開始動手。

  「媽，你吃個雞蛋。」

  小妹細心的剝了雞蛋殼，生怕殼上會沾著蛋清。然後是給大哥的，看了一眼潘朝霞身邊白白淨淨的女孩子，「你要吃嗎？」

  小詩詩搖搖頭，後腦勺的兩個小辮子也跟著晃動了一下。「你吃，我喜歡吃菜窩窩。」

  潘彩霞也沒多說，兩口就吃了一顆雞蛋。不過剩下的卻不動了。

  大哥吃的最快，也沒動碗裡的雞蛋。吃了幾個菜窩窩之後，把雞蛋遞給小妹。「你吃吧，我不吃。」

  這一桌子飯菜，快比上他們過年的伙食了。做菜窩窩的玉米面里，摻了一把白面味道真是好吃多了。

  也不會太難以下咽，加上還有一點肉星兒炒的野菜，也算是給大家解饞了。

  潘朝霞看著小詩詩乖巧的樣子，知道她想的什麼。

  「媽，大哥，我有事情跟你們說。」

  小妹吃完飯去洗碗了，屋子裡面剩下母親和大哥，還有小詩詩。潘朝霞這才開口。

  把自己和劉建南的事情說完了，又說了領養小詩詩的事。

  大哥低著頭，一句話沒說。坐在炕頭的母親卻眼淚吧嗒的。「完了，你這一輩子都毀了。還帶著不知道爹是誰的孩子，又領養了個孩子，你以後可怎麼活啊。」

  母親抽抽搭搭的，潘朝霞很擔心她急火攻心。「媽我在吳名縣候車室打掃衛生呢，黃站長也給安排了住處，能養活我們自己的。」

  至於生了小孩子之後，估計要讓母親過去照顧一段時間的。不過那個時候，她相信自己的條件肯定會好很多的。

  一直默不作聲的大哥突然開口。「讓這孩子在家裡吧，我想辦法讓她去上學。」

  他是個男人，就算是擔子重一點，也比大妹在外面過的好一點。

  等到以後生孩子了，也讓她回來這。他最疼的就是潘朝霞了，可不希望她在外面受苦。

  以前嫁給劉建南的時候，知道她被婆家人欺負，可是好歹能填飽肚子。現在不一樣了，她自己過日子要帶著兩個孩子，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聽著大哥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這個憨厚的漢子讓潘朝霞又一次動容。

  「老大，你……」

  母親欲言又止。現在他一天要在生產隊幹活，得空了還幫別人干點零散的活。

  家裡這幾個人都要吃不飽飯了，這又要留下一個。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不過我暫時還能挺住，而且我們在候車室里租書，一天也能有些收入，她可以幫我打下手的。」

  大哥抬頭，看著潘朝霞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也沒再繼續客套。只是交代，有事情一定要跟家裡人說。

  「大哥，我這次回來，其實是有點事情的。」

  等到母親和大哥都緩過來之後，潘朝霞才說回來的重點。「我想借點錢做生意。」

  借錢？大哥聽了一句，隨後嘆了一口氣。「你也看著家裡啥樣了，你要是不著急，等我這個月工分下來換了錢，給你拿一些。」

  他總感覺大妹這次回來變了很多。不想是以前那樣膽小了，反而是很有想法和主見了。

  「那我們怎麼辦啊，我下個月學校還要交書本錢呢。」

  一家人本就捉襟見肘了，現在還要幫襯別人。小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解釋。「大姐不是我阻止大哥借錢給你，而是……」

  「我明白，沒事，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也是，她就不應該張口的，這樣反而給家裡人添了負擔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詩詩這才開口說了幾句話。「真是不容易啊，沒親身體會過，真不知道以前的日子是這樣的。」

  不是感概，而是有了對比之後才知道她跟著潘朝霞的日子還是很幸福的。

  「是啊，所以我更要想辦法快點賺錢，讓家裡過的好一點。」

  短時間內不是要大富大貴，至少可以讓家裡人吃飽穿暖，不要再過這樣吃糠咽菜的日子。

  兩個人望著窗外的星空，說著說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