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家電下鄉：零元購

  方志明伸手拍了拍張愛民的肩膀。

  張愛民悄悄用胳膊擦了一下眼角，強笑著說道：「方少爺，這次多虧了你，若不然，我這輩子都可能不會看到我父親以我為榮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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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來就很優秀，只是沒有找到機會罷了。」方志明笑了笑，寬慰著說道。

  張愛民心裡一陣舒坦，雖然知道這是方志明故意寬慰自己的，但是，這話從方志明嘴裡說出來，聽上去就是那麼的舒服。

  一直到了方志明租住的大雜院下了車。

  幾十個小家用電器在一起還是有些重量的，張愛民提著包，背著這些小家用電器到了方志明屋子裡。

  「哥，你這是真的要發財了，沒想到王廠長真的會免費送給你這麼多，這些若是賣出去，要有兩千多了，到時候我去給王廠長說你覺得廠里的東西質量不好，不買了，那豈不是白賺這麼多錢了。」張愛民一臉激動的對著方志明說道。

  自己爸媽就在廠里上班，自己想要弄個樣品機，廠子都不給，沒想到方志明一出手，就免費弄到這麼多的樣品。

  這可是白送啊，想想就激動。

  方志明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踹了張愛民一腳。

  「能不能有點出息，這才多少錢，想要收購那個家用電器廠，這點錢不夠喝西北風的。」方志明揉了揉鼻子對著張愛民說道。

  張愛民嬉笑一聲，毫不在意的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激動的看著方志明說道：「方哥，你說吧，咱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你在這一片熟，你能借到柴油三輪車嗎，趁著現在才是中午，咱們去一趟附近的農村一趟。」方志明深吸一口氣，對著張愛民說道。

  「去農村做什麼？村里更沒錢，縣城的人都沒多少人買了，窮鄉下誰會買咱們的東西啊。」張愛民有些納悶的對著方志明說道。

  方志明眉頭一皺，知道自己現在就算是給張愛民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只能瞪了一眼張愛民：「之後我再和你解釋，先去找農用三輪車。」

  見方志明真的生氣了的樣子，張愛民立刻點頭，自己別的本事沒有，朋友多得是，爽利的拍了拍胸膛，跑出去借農用三輪車去了。

  等到張愛民開著農用三輪車回來，兩人將拿來的樣品搬了上去，然後一路開向了最近的最近的後龍村。

  雖然後龍村離著縣城直線距離只有三公里，不過全都是泥土路，開著三輪車走過去，屁股差點要顛成四瓣了，下車的時候，差點要將早晨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

  一路開車到了村大隊部，給了一個收音機作為答謝。

  「全體村民注意了，縣家用電器廠搞家用電器下鄉的活動，大家不用花錢就能夠購買收音機，錄音機了，只需要大家用糧食換購就可以，今天只有五十台，大家想要換購的，立刻來大隊部換購。」

  「一個收音機賣四十五，錄音機五十五，大家想零元購，就帶著足夠的糧食來換就是了，價格大家去糧食站賣都清楚多少錢，人家仗義，全部按照糧食站給你們的收購價來換購。」

  一聲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後龍村的上空，原本寂靜的後龍村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啥？家用電器下鄉？零元購。」

  「這天下還有這種好事？」

  「這是騙人吧，而且價格也太貴了，欺負我沒有去過縣城啊，在縣城買一個收音機，也就四十二三，他竟然賣四十五，真的坑爹啊。」

  「縣城是便宜點，可是人家不收糧食啊，老爺子之前就想買收音機，可惜沒錢買，錢咱沒有，糧食可有的是，吃都吃不完。」

  「是啊，現在頓頓白面饅頭，都懷念當年的野菜窩窩頭了。」

  「走，看看去，就算是貴點，人家也都是按照糧食站的收購價來換的，咱們拉到糧食站去賣，還費功夫呢。」

  不少剛吃完飯要睡午覺的人立刻去了大隊部，看到方志明穿的西裝革履，一副小領導的樣子，就信了幾分。

  再加上打著縣家用電器廠的牌子，摸上去質量就很不錯，一個個就有些心動。

  「老鄉，別光看著，玩一下，這裡是調台的按鈕，你按一下，對，你聽，裡面放著黃梅戲呢，呵呵，音質不錯吧，咱們是縣家用電器廠的貨，質量槓槓滴。」

  「這是錄音機，這是磁帶，我給你放進去你聽聽，嘖嘖，是打金枝啊，要我說，這打金枝還是劉忠和唱得好。」

  「老鄉們，俺們是為了相應國家號召，豐富大家的文化娛樂，所以搞了這次家電下鄉活動，零元購，真正的零元購，只要家裡又吃不完的糧食，都可以拿來買。」

  方志明面對過來的村民，不管對方想不想買，敢不敢興趣，全都笑臉相迎，並且主動介紹這些小家用電器的功能，樂此不疲。

  一旁的張愛民看著這些一涌而來的村民，臉上有些不自在。

  在張愛民的眼裡，這些人簡直就是窮鬼中的窮鬼，平日裡連五毛錢的豆腐腦都不肯買的人，怎麼可能會來買四五十多的小家用電器。

  不過，看到方志明如此賣力，張愛民也不好意思在一旁干愣著，也開始吆喝起來。

  「你們這賣的也太貴了，二十能不能賣。」

  「是啊，你們若是賣便宜點，俺們全都買了。」

  張愛民一聽這話，差點氣的吐血，猛的一拍車斗，冷著臉說道：「若不是方少爺響應國家號召，想要來提高你們的業餘生活水平，老子才不願意大熱天的跑你們這裡來賣東西，而且還讓你們零元購，你們還真的長臉了，愛買不買，價格我們定的很公道，你們不買，有的是人買。」

  方志明並沒有阻攔張愛民的冷嘲熱諷，只是一臉的苦笑，好像自己吃了多大虧似的。

  「我告訴你們，想買，別講價，我們這裡一概不講價，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在縣城，我們價格公道，童叟無欺，想買的就用糧食來買，不想買的就快點回家睡覺去吧。」張愛民擰著眉頭，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周圍的村民被張愛民一通話說的臉色都不好看，感覺有點下不來台。

  方志明知道自己該說話了，苦笑一聲，衝著眾人抱了抱拳：「各位父老鄉親吶，價格真的沒辦法再降了，而且，後面可能還會漲價，從縣城過來，太麻煩了，而且還是零元購，廠子領導對此很有說法，畢竟，我們還要僱車拉運到糧食站，還要承受翻車糧食全沒了的風險，後面漲價應該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了。」

  「老鄉們，想買的快點買，今天就這麼多，明天我們可就不來了，來這一路太慘了，屁股都要顛成八瓣了，還不如在縣城賣算了。」

  方志明一口一個老鄉，一口一個自己虧錢賣，一副以後真的不願在搞家電下鄉活動的樣子，好像跑這麼一趟多吃虧似的。

  周圍的村民們互相看了一眼。

  「我買，我買，我家裡糧食多的吃不完，我這就回家運糧食，給我一個收音機。」

  「俺也買，我要錄音機，再加一個打金枝的磁帶。」

  「還有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