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有其母必有其女

  吳媽穿著雨衣，戴著口罩和膠手套，站在車尾看了好一會兒才動手。

  事情比想像中要順利得多，這多虧了吳媽在季家待了將近三十年，熟悉那裡的一切。

  她的身形高大、力氣也大，不費吹灰之力把向意晚從後尾箱裡抱出來，往不遠處的大樹走去。

  外面下著雨，山上氣溫較低，向意晚忍不住打了個寒蟬。結果下一秒，她被粗暴地丟棄在草地上。

  疼……

  

  向意晚忍不住「嘶」了一聲，緩緩睜開雙眼。她被反綁手腳躺在大樹下，雨淅淅瀝瀝，草地上一片濕滑，空氣中全都是草腥味。

  果然沒猜錯，這個女人把她帶上了山。

  「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吳媽莫名其妙地說了句，隨後回車裡取回來一把鐵楸。

  向意晚費力掙扎從草地上坐起來，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臉色逐漸次白下去：「你是顧依蘭的人！」

  吳媽抬眸看了向意晚一眼，沒有說話，攥著鐵楸在大樹下開始徘徊。她似乎在尋找什麼地方，最後在某個位置停下來，開始挖坑。

  「是顧依蘭指使你殺我？」向意晚表情繃緊，一字一句問道。

  吳媽不為所動，繼續賣力挖坑。天道輪迴，在那個下著暴雨的深夜，她在同一個地方挖坑埋了海棠。

  沒想到多年以後，她用同樣的方法對付海棠的女兒。

  只是吳媽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為何海棠死了，肚子中的野種卻沒有死。不過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三十年前沒死的人，今天也得死！

  一個沒有身份和地位的女人，能同時把宋家大少爺和季文博耍得團團轉，絕對不簡單。

  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妖艷賤貨！

  正如海棠那個小賤人，當年也是耍手段把老爺迷得團團轉。要不是老爺突然有任務不辭而別，她懷了身孕豈不是翻身做主人？

  既然三十年前她也進不了季家的大門，她的女兒也休想踏入季家的大門！

  哪怕同歸於盡，吳媽也絕對不容許向意晚風風光光被季家認回去。在她的心裡，只有季若曦才是真正的季家二小姐。

  得不到回應，向意晚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如果沒猜錯，胡老三也是顧依蘭的人。

  「胡老三死之前見過我，你應該還不知道吧？」向意晚故意提起這個名字，打算以此為切入口套話：「難道你不想知道，他臨終前的遺言？」

  提及胡老三的名字，吳媽右手突然一僵。細微的動作，盡收向意晚的眼底。

  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吳媽的生活里，甚至可以說在多年前的匆匆一瞥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別以為這樣就能套我的話。」吳媽回過頭，表情冷若冰窖：「三十年前沒弄死你，算你命大。今天可沒有這麼幸運，等我把坑挖好，你就能好好體驗一下那個小賤人是怎麼被活活悶死的。」

  「我媽是你殺的！」向意晚脫口而出。

  事到如今，吳媽也不打算隱瞞：「對，是我殺的又怎樣？誰讓那個小賤人勾引老爺，妄想奪走屬於太太的東西？太太對這些毫不知情，全都是我的意思，包括讓我弟把海棠的那個雙胞胎姐姐給殺了！」

  多年未解之謎，今天終於浮出水面。

  短暫的驚訝過後，向意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胡老三是你的弟弟？」

  怪不得胡老三蹲了那麼久的牢房，一直不肯供出幕後指使的人；怪不得他做事滴水不漏，甘願把所有的罪名往自己的身上攬。

  原來殺害海棠媽媽的真正兇手，是胡老三的親姐姐！

  所以，胡老三臨終之前威脅向意晚去找的那個女孩，到底是誰？一瞬間，向意晚的眼中閃過一張臉孔。

  早在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向意晚已經有種錯覺，季若曦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兩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不，準確來說季若曦長得像某一個人。

  如今回想起來最後一次與胡老三見面，他對向意晚的威脅更像是某種提示。後來他突發性急病走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難不成……

  「季若曦是胡老三的女兒。」向意晚此話出口，就連自己也驚呆了。

  有同樣表情的人，還有眼前的女人。

  吳媽臉色一沉，表情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她就像被戳中了心底塵封已久的鐵盒子，許許多多的回憶瞬間湧上心頭。

  這個秘密，吳媽原本打算爛在肚子裡。如今向意晚提起，直接撕開了遮醜布。

  她發了瘋似的摔下鐵楸，撲上前掐住向意晚的脖子。

  「若曦是我弟的女兒又怎樣？」

  「他們可是兩情相悅！」

  「明明是老爺錯在先，已經把小姐娶了回家，卻對海棠那個小賤人念念不忘。她已經死了，死透了！我家小姐那麼好，居然還比不上一個死人。試問有哪個女人能在最好的年紀守活寡？」

  「是季家人負了小姐！」

  吳媽聲嘶力竭吼道，雙手的力度加大，掐得向意晚幾乎透不過氣來。

  直到這一刻，向意晚終於明白了這段撲朔迷離的關係。隨著吸入的空氣逐漸變得稀疏，她整個腦袋昏沉沉的難受得很。

  殘留的一絲理智，讓向意晚卯足力氣用額頭撞向眼前的女人。

  力度很大，吳媽被撞得眼冒金星、鼻血噴涌。

  向意晚深呼吸，好半響腦袋才清明了些，聲音嘶啞問道：「季若曦是顧依蘭和胡老三的女兒，是他們密謀殺死我媽。屍體到底在哪裡？」

  吳媽摸了摸鼻子，滿手是血，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她回頭惡狠狠瞪了向意晚一眼，隨後重新回到樹下開始挖坑。

  「你嘗過躺在坑裡的感覺嗎？」

  「我會將泥土一層一層蓋在你的身上。」

  「你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泥土掩埋，然後失去最後的一口空氣，直到窒息而死。」

  ……

  知道了這個秘密又怎樣？這個小野種又活不過今天。

  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她死了，吳媽的目的就能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