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舊病復發

  宋承安握住酒杯的手一頓，壓低聲音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半小時前，人已經第一時間送去光華醫院。還在搶救，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周毅如實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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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向蘭進手術室前，主刀醫生說過復發的機率比較大。她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唯一的方法只有換心臟。

  可是一直沒等到合適的供體。

  「發生什麼事了？」瞧宋承安的表情，周皓寧猜到這瓶酒是喝不完了。

  「臨時有點事需要回南城。」宋承安當即決定。

  「難得見面，就不能明早再走？」周皓寧問道。

  心臟病人的病情變化迅速，宋承安恐怕等不到明天早上。更何況向蘭四年前做的手術由他一手包辦，細枝末節其他人並不清楚。

  「實在抱歉。」宋承安主意已決。這個時候，他不可能留向意晚一個人面對這些。

  「行，記住你還欠我一頓酒。」周皓寧拍了拍周皓寧的肩膀，催促他儘快前往機場。

  走進電梯，宋承安吩咐周毅說：「馬上安排私人飛機，順便給高珊打個電話了解現在的況。」

  「是的，宋總。」

  ……

  向蘭是在晚飯後暈倒的。

  由於有心臟病史，護士第一時間打電話叫救護車送醫院。

  簽署病情告知書的時候，向意晚的手都是抖的。她明白以向蘭的年紀，病情反覆很常見，可是接到電話的那刻還是無法控制心底的慌亂。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於向意晚來說都是煎熬。

  她無助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頭頂的白熾燈似乎失去了光亮。眼前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灰黑色中，滿腦子都是向蘭躺在手術床上的情景。

  同樣的事情四年前也曾經歷過，熟悉的恐懼感最折磨人心。

  外婆是向意晚唯一的親人，絕對不能出事。

  「意晚……我聽說你外婆心臟病發進了醫院，特意過來看看。」高珊原本已經下班了，半路接到周毅的電話又繞了回來。

  再冷靜理智的人，在面對至親病危也會變得無助和軟弱。周毅在電話那頭千叮萬囑，讓高珊陪著向意晚知道趕回南城。

  「陳教授原本輪休，接到電話也趕過來了，他可是我們光華醫院的心外科的聖手，你外婆一定會沒事的。」高珊在向意晚的身旁坐下來，輕撫她的後背以示安撫。

  向意晚雙手捂臉，聲音哽咽：「謝謝你，高醫生。」

  「不客氣，是……」高珊到嘴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雖說是周毅給他打的電話，一定得到宋承安授意才這麼做。

  沒過多久，陳教授匆匆趕到醫院。他二話不說更換衣服進了搶救室，門關上的那刻，向意晚心裡才稍微踏實了些。

  陳教授不僅僅是光華醫院的心外科主任，更是整個華南地區享譽盛名的心臟科聖手。

  經陳教授主刀的病人手術成功率高，併發症少，更重要的是向蘭這四年來複診一直由他負責。

  「我師父來了，這下總算穩了。你吃過晚飯了嗎？我給你點份外賣。」高珊關切地問道。

  向意晚木訥地搖了搖頭：「珊珊姐，我沒胃口。」

  「人是鐵，飯是鋼，哪有不吃飯的道理？外婆等會兒出來，還得你去守著呢，得補充體力。」高珊繼續勸說。

  事實的確如此。

  向意晚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暗啞：「能麻煩你幫我買杯咖啡和三明治嗎？」

  「沒問題，你就放心在這裡待著，我已經跟護士長交代過搶救結束會馬上通知你。」高珊說完便起身離開。

  搶救持續的時間不算長，但專家會診花了些時間。

  陳教授從搶救室里出來的時候，摘下口罩鬆了一口氣說：「向小姐，患者暫時已經脫離危險，麻煩你隨我去趟辦公室。」

  心外科主任的辦公室，向意晚在過去四年踏足過無數遍。可是每一次，她依然心情沉重、憂心忡忡。

  「陳教授，我外婆的情況怎樣了？」向意晚迫不及待問到。

  「歷史性的問題，唯一的方法還是換心臟。可是供體有多難等，你應該比我清楚。」陳教授一針見血道。

  等了四年，移植平台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全國每年有上百萬的心臟病患者需要器官移植，可是器官捐贈的志願者卻少之又少。

  向意晚若有所思說道：「我明白……可是上次您跟我說的手術方案，可行嗎？」

  「你指的是植入人工心臟的方案？」陳教授推了推黑框眼鏡。

  人工心臟植入在這幾年發展得快速，成功的案例也不少。去年光華醫院就有一例康復的患者，術後恢復挺不錯，也是由陳教授親自主刀的。

  他在回國前，在人工心臟植入領域已經有豐富的經驗。最近幾年更是親自領導光華醫院的團隊進行全國化的人工心臟研發，獲得了專利技術。

  「植入人工心臟最大的問題，是患者的自身身體情況。除了手術難度大，還要考慮術後排異和併發症，所以我才一直採取保守治療的方案。」陳教授把片子貼在燈箱上，神情嚴肅。

  向蘭的年紀不小了，不幸患有老人痴呆以及其他心腦血管問題。她的心臟結構跟普通人又不一樣，手術難度是陳教授從醫以來最高的。

  此外，人工心臟植入後需要隨身背著電池，以她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能否配合。所以植入永久性的人工心臟方案，是他第一個否決的。

  至於過渡性的人工心臟，他覺得還沒到非做不可的地步。

  「患者的心衰情況不算太嚴重，我的建議還是密切觀察情況，這幾天再找其他科室的醫生會診，制定具體的治療方案。」陳教授耐心講解說。

  向意晚緊張得用大拇指摳了摳掌心：「陳教授，我能先去看看外婆嗎？」

  「晚點護士會先把她送去監護病房，你今晚可以留下來。」陳教授微微一笑說。

  早在他回醫院之前，宋承安已經來電說過這件事。

  大概只有這位特殊的患者家屬，才能讓陳教授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