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教訓

  向意晚甩門而去，留下包廂里眾人面面相覷。

  只有秦朗不怕死，朝著周毅吼了一句：「老宋說讓他們走，沒說不用跟著……你就放心讓小晚晚帶著那個詐騙犯跑路麼？」

  「這……」周毅打打殺殺在行，卻從沒處理過這種感情瓜葛，一時間有些懵。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宋承安，換來的卻是兩道寒光。

  沒反對，那就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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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就跟上，有什麼情況會及時匯報。」周毅扔下這句話，大步流星衝出包間。

  與此同時。

  向意晚扯著林誠一路來到停車場，把他塞進副駕駛座。發動、踩油門，汽車如箭一般飈了出去。

  林誠嚇得慌忙抓住門把手，哆哆嗦嗦說道：「意晚姐，慢點兒……我……我真的不趕時間。」

  話落，向意晚把油門一踩到底，車子超越前方的跑車往市區的方向飈去。

  十五分鐘後，車子停靠在市中心一間便利店門前。

  向意晚解開安全帶，面無表情道：「下車。」

  林誠臉色慘白，推開車門衝到一旁的垃圾桶邊乾嘔起來。

  實在看不出來，向意晚飆車這麼野。要不是擔心吐在車上被弄死，他半路已經憋不住了。

  「至於嗎？」向意晚站在林誠的邊上，頭頂的陽光被便利店的遮雨棚擋住，半張臉隱藏在昏暗中看不清表情。

  可是從語氣可以看得出來，怒火未消。

  林誠點了點頭，擠出一絲苦笑說：「沒事……就是剛才坐車的時候吹了冷風，胃有點受不了。對了，你剛才在包間的時候真的酷斃，我得喊你一聲姐……」

  話未說完，一巴掌當頭甩了下來。

  林誠被扇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還沒反應過來，接著又來第二巴掌。

  向意晚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把林誠救出來是一回事，教訓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沒有手下留情，每一巴掌均卯足了力氣。

  「姑奶奶……要打要殺隨你，可是別打臉行麼？」林誠端在一旁，捂住浮腫的臉頰可憐兮兮賣慘。

  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惦記自己的臉？

  「閉嘴！」

  「第一巴掌是要教訓你，欺騙女人沒好果子吃。」

  「第二巴掌是要警告你，日後好好做個人，以後別再走邪門歪路！」

  ……

  向意晚把林誠罵了個狗血淋頭，罵累了，直接坐到花叢旁邊休息。發泄完以後，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扭頭望向端在旁邊雙手捂臉的林誠。

  「你現在這張臉也不見得好看，是當時缺錢所以只整了一半嗎？」向意晚殺人誅心。

  林誠備受打擊，這張臉可是砸了大價錢整的，差點就掛在手術床上了。

  他狼狽爬起身，坐到向意晚的身旁小心翼翼問到：「意晚姐，你是怎麼知道這些？」

  「人在做天在看。」

  向意晚用力揉了揉眉心骨說：「去便利店給我買瓶冰水，我想冷靜一下。」

  剛才在包間裡，她是氣瘋了才會當眾怒罵宋承安。他是那麼心高氣盛的一個人，不知道日後會怎麼報復她。

  不管了，罵都罵了，見步行步吧。

  不過現在想起宋承安那張臭臉，還真別說挺爽的。

  「好咧……」林誠起身走了兩步，突然摸了摸口袋，轉過身尷尬地說：「錢包忘記帶身上，能給我點散錢嗎？」

  聞言，向意晚翻出錢包抽出幾張鈔票遞過去：「順便買點藥處理傷口，細菌感染可別賴我。」

  盯著向意晚手中的鈔票，林誠愣了愣。她用冷漠的語言，說的卻是讓人溫暖的話。

  「謝謝。」林誠接過鈔票，聲音軟了下來：「還有，對不起。」

  「去吧。」向意晚揮揮手。

  十分鐘後。

  林誠從便利店裡出來，隨手把啤酒遞給向意晚：「給，喝完心情也許會好一點。」

  向意晚的酒量再不好，一瓶啤酒也不礙事。她接過罐子打開，一口氣喝了大半，瞬間透心涼。

  怪不得有人喜歡買醉，心情不好的時候喝上幾口，能滅火。

  「謝謝。」向意晚把啤酒罐放在腳邊，翻出手機給余青青發簡訊。

  林誠在一旁坐下來，把剛買回來的酒精和棉簽拆了包裝，小心塗抹傷口。額頭的紗布鬆開了，他看不到，只能求助向意晚。

  「意晚姐……」

  「把姐去掉，我比你還小一個月。」向意晚接過棉簽，沾了酒精然後往林誠的傷口上抹。

  他當即「嘶」了一聲，硬是不敢喊痛。

  「額頭不知道會不會留疤痕，我沒錢整容了。」林誠可憐兮兮說道。

  說起來，他額頭上的傷是為了救向意晚。不管是出於圓謊還是愧疚，昨晚挺身而出的時候沒讓她失望。

  「行了吧，這麼一點傷回家抹點祛疤膏就行，死不了。」向意晚消毒完傷口，小心貼上膠布，發現林誠正盯著自己看。

  「看著我幹什麼？臉上開花了嗎？」向意晚蹙眉道。

  林誠搖了搖頭，半響才接著問道：「你在包間裡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在包間你說過很多話，你指的哪一句？」向意晚放下棉簽前，接著把剩餘半瓶啤酒喝完。

  「你說，跟我是同一路人。」林誠眼底的笑意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愧疚。

  他從不知道，表面看來光鮮亮麗的她，也會有不得已的時候。

  「都過去了，不提也罷。」向意晚把啤酒瓶捏扁，往垃圾桶的方向一扔，精準投了進去。

  曾幾何時，林誠總會為自己的墮落找藉口。父親毀了他的前途，被迫輟學擔起了所有死傷者的賠償款。

  他經歷過很長一段花天酒地的日子，被有夫之婦包養，後來還走上金融詐騙的賊船。

  直到今天向意晚把自己經歷過的說出來，林誠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的不堪。他把命運多舛歸咎為上天的不公，而向意晚卻視作動力堅持在正軌上前行。

  她是他見過，最堅韌和優秀的女人。

  「想要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林誠正襟危坐，隨時做好充當向意晚樹洞的準備。

  「不想。」

  向意晚側身望向林誠，警告說：「今天在包間裡聽到的一切，統統忘掉。如果傳出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話畢，林誠拍了拍胸口說：「放心，我的嘴巴很嚴。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日後需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從今以後，你的事就是我林誠的事。」

  「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向意晚等了林誠一眼。

  「當然可以，從今以後……」

  向意晚不耐煩地打斷林誠的話，冷聲道：「從這一刻開始，滾得越遠越好，以後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

  說完，向意晚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

  成年人的崩潰只能在一瞬間，發泄完了，只能假裝若無其事回歸到生活的正軌。

  向意晚也不例外。

  看著遠去的身影，林誠瞬間感慨良多。從今以後，他對向意晚的印象不再停留在漂亮能幹之上。

  她呀，實在太有性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