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狂妄？

  醫院的會議室里煙霧繚繞，氣氛低迷。

  數十個醫院的權威專家和院長圍坐在一起，對著大屏幕上的診療結果唉聲嘆氣。

  「諸位，誰還有更好的治療方法拿出來試一試？只要有一絲的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否則我們的職業生涯恐怕就要畫上句號了。」

  鬢角已經斑白的院長付長恆聲音低沉的開口。

  作為市人民醫院最年輕的院長，他一向以精幹的形象示人，只是此刻全然沒有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連一頭烏黑的頭髮，此刻也見灰白。

  

  這是他職業生涯遇到的低谷，數十位專家會診，甚至連國際專家都請到了，依然無法確認江老到底所患的是什麼病。

  如果是一般人，他們可能只能遺憾的通知家屬治不了，可是江老是上面特別關照過的人，一個吃個飯都能上熱搜的人。

  如果他們要真是治不好，江家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們，他們整個醫院恐怕都會來一個大的人事調動，一些主治醫生就此封殺也有可能。

  偌大的會議室安靜的可怕，所有人都悶頭不說話。眾人都不明白，明明剛開始就是一個普通的傷風感冒，怎麼發展成現在病重的情況。

  「諸位，還有沒有辦法了？」院長再次開口。

  所有醫生專家的頭都往下低了低。這個時候了，他們往外摘責任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往前湊。

  「我倒是有個治療方法。」

  寂靜中一個生澀的聲音格外刺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然而他們在看清楚那人的長相的時候，臉色驟然變得很難看。

  「哪裡來的野孩子？」

  「這麼重要的場合他怎麼進來的？保安趕緊把人趕出去！」

  角落裡的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一頭髮黃的菠蘿頭，尤其是身上掛著一堆奇奇怪怪的金屬裝飾，簡直就是殺馬特再現。

  「哪裡來的小痞子？這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嗎？滾出去！」

  一旁古板嚴肅的副院長李忠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下一秒就打電話叫保安上來。

  一臉愁容的付長恆看著男孩愣住，但是看到對方那張與誇張外形不相符的沉穩面龐，眼睛裡燃起一絲希望。

  「岳中，莫非你有辦法？」

  見付長恆不但沒有斥責，反而一臉認真的詢問，在坐的眾人險些驚掉下巴。

  李忠皺眉說道：「院長，你是不是有點急病亂投醫了？他一個小痞子懂什麼？」

  「這孩子看上去連初中都沒有畢業吧？能看得懂屏幕上的字嗎？諸位都是十幾年臨床經驗的專家，我們都無能為力，他一個毛孩子懂什麼，就算你是院長，對醫院有絕對管理的權利，也不能瞎胡鬧。」

  李忠一臉嚴肅的板著臉訓斥。

  他的資歷比付長恆要老，當初本來升院長的人應該是他，結果最後竟然被付長恆截胡，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和他不對付。

  聽到李忠的話，現場的幾個專家們竊竊私語，看向院長的目光裡帶著質疑。

  付長恆皺眉，沒想到這個時候副院長竟然拆他的台，只好跟眾人解釋：「各位，他是我們醫院新來的實習生，雖然年紀小，但是人家三歲拿針，五歲配藥，說起從醫經驗，一點也不比我們少。」

  他解釋完，眾人看向岳中的眼神依舊不友善。

  「那又怎麼了？我們這裡坐著的這些也不乏醫學世家，他有什麼成就？」一旁的李忠冷聲質問。

  岳中看著咄咄逼人的副院長也不惱，一邊摩挲著手上的對戒，一邊說道：「病人前期只是傷風感冒，後來半身癱瘓，現在間歇性昏迷。你們拍片做CT根本不好使，因為病出自他的身體內部，從中醫角度來說，這是冷熱失衡，陰陽顛倒所致的。」

  「原來是這樣？老沈，看來是你們中醫部的原因。」一旁的內科專家宋澤雖然不相信一個毛頭小子說的話，但是有甩鍋的機會，絕不放過。

  「放屁！院長，你怎麼能讓一個小孩子在這裡大放厥詞？」一旁的中醫部主任沈軍山頓時不幹了。

  「江老的確有些冷熱失衡，我們在座的各位都有，現在的人生活不規律，有些亞健康是正常的，怎麼可能和江老的病症相比？」

  「而且當初江老接過來的時候，我診斷過後就覺得不對勁兒，希望你們趕緊轉院，是內科主張留下來的，現在治不好就憑那小子幾句話把鍋甩給我們，你們要不要臉？」

  沈軍山哪裡不明白宋澤的心思，但是當初明明是他主張留下的，現在治不好想要甩鍋給他們，哪有那麼容易。

  因為岳中的話，現場立刻吵嚷起來，各個科室開始爭論到底是誰的責任。

  「住嘴！你們都是幾十年經驗的專家，這個時候追究是誰的責任有什麼用？」

  付長恆一句話，讓現場瞬間安靜。

  他把希望的目光，放在一旁置之事外的人身上，「岳中，既然你能看出來病症，有沒有什麼治療方法？」

  「難！」

  岳中神色冷淡的說道：「病在腠理，藥浴可清洗。病在肌膚，針灸推拿可醫。病在腸胃，湯藥可除，如今病已經侵入骨髓……」

  岳中的話還沒說完，被一旁的沈軍山打斷：「難怪我說看不出來，原來病已經深入骨髓了嗎？那豈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兒？」

  眾人的心情頓時跌入谷底。

  「我只是說難，又沒說治不好。這病放在你們身上可能無能為力，但是如果要是我來醫治，成功的把握至少還有八成。」

  寂靜，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隨後沈軍山第一個拍桌子：「胡說，病已經侵入骨髓，就算是扁鵲再世也救不了，你憑什麼在此大放厥詞！」

  「這小伙子腦子有些問題吧？都侵入骨髓了他還能治？這分明就是在坑害我們！」

  「我看還是趕緊讓江老轉院，就算失業也比到時候被逼的行業封殺強。」

  眾人七嘴八舌，冷漠甩鍋的樣子，沒有一點醫德可言。

  岳中看著他們的樣子搖頭，難怪現在醫患糾紛這麼多，沒有醫德的醫生這麼多，如此冷漠，多讓病人和家屬寒心。

  江老的病情多耽誤一刻都是危險，他實在不想跟這些無聊的人浪費時間，於是站起來，單手插兜看著院長。

  「付叔，這個病人到底是你們治療，還是交給我？只不過按照我們杏林苑的規矩，病人一旦我們插手，你們就不能再插手了。」

  青年負手而立，看的付長恆有些愣住。如此出塵的氣勢，竟然讓他想起他族中的那位長輩。

  「好！只要岳中你出手，我保證不讓其他人插手。」

  付長恆的話說完，眾人激動不已。

  如果要是這個小子接手後治不好江老，那麼這件事和他們無關，就算追究責任，也會追究到付長恆這個院長身上。

  到時候如果要是江家或者上面問責，他們完全可以說是院長的主意，這樣就能順利從這件事摘出來。

  所有人立刻轉變風向。

  「既然院長都這麼說了，我們自然服從院長的決定。」

  岳中懶得看眾人竊喜的模樣，得到付長恆的話轉身離開會議室。

  江家別說在整個雲山市，就算是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企業。家族產業遍布房地產、科技、製造等行業，市值百億。

  但是企業大了，家族人又多，各種矛盾也免不了。

  岳中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大哥你什麼意思？爸現在病剛嚴重一點，你就把律師拉過來立遺囑，你是怕爸氣不死對不對？」裡面傳來江家老三質問的聲音。

  江老的大兒子，江邵開口：「三妹你說的什麼話，我當然是希望爸健健康康的，但是現在爸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這些事情早點定下來，也免得到時候我們公司內部忙亂。」

  江婷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婦，聽到這話頓時冷了臉：「胡說，二哥怎麼就從來不張羅立遺囑的事情，我看你就是存心過來氣爸，居心不良。」

  江邵冷笑：「三妹，要說居心不良，你恐怕首當其衝吧，自從爸生病之後，公司、醫院你來回跑，別提多殷勤了，暗中收買了不少股東吧？我要是不勸著爸早點把遺囑立下來，這公司哪天跟著你姓夫家姓了都有可能！」

  「你血口噴人！」江婷氣的臉色鐵青，指著大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邵看了一眼律師，對方立刻拿著文件上前。

  「江老，這遺囑您已經改了三次了，現在新改的已經出來了，就等您簽字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床上的人，江老抬眼，罕見的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孫女，「靈靈，你覺得呢？」

  「爺爺，你一定能夠長命百歲。」女孩的眼神平淡無波。

  一旁的江邵慌神，「爸，你要是真的出什麼意外，集團沒有主事的人，到時候股價肯定大跌，合作也會受到影響……」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進來的岳中推開。

  「讓一讓，現在簽遺囑確實早了點。」

  突然闖進的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那一身不倫不類的樣貌和穿搭，讓所有人都皺起眉頭。

  「哪裡來的小痞子，滾出去！」

  「你們要是不想救老爺子了，我可以出去。如果要是還想救人，就讓開，我是他的新主治醫師，岳中。」

  岳中的聲音平靜冷淡，所有的話在一條聲線上。

  「你是主治醫生？」

  屋子裡的江家人都懵了，隨後震驚被怒火掩蓋。

  「院長呢？把院長叫來！這到底是什麼破醫院，竟然讓一個小痞子做主治醫生！」

  岳中斜睨了他一眼，「具體的事情你可以去問付院長，但是病人的病情一刻都耽擱不了，麻煩家屬讓一讓。」

  竟敢威脅自己！

  江邵冷笑，正想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給拎出去，手剛碰到岳中的肩膀，就被對方一個反手給按在柜子上。

  「我說過，有問題找院長，但是你們要是耽誤我治病，別怪我不客氣。」岳中聲音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