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為何

  海公公尷尬的看著謝淑妃，連忙改口道，「淑妃娘娘說的有道理，是奴才想的不夠周全了，陛下向來寵愛福安公主，怎麼會置之不理呢？」

  被謝淑妃這麼一說，皇帝心裡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當即決定即刻出宮去公主府。

  「陌兒，你也和朕一起去。」皇帝看了一眼謝淑妃，平靜道。

  謝淑妃自知這是自己的提議，想逃是逃不了的，只得點頭稱是，只是託詞要換身衣服，這才從養心殿出來。

  一出了養心殿，謝淑妃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疲憊，又慢慢的消失，變成了一派平靜的模樣。

  婢女跟在謝淑妃身後，並沒有注意到謝淑妃的表情變化。

  謝大人把她扔進皇宮以後，可是什麼都沒留給她，這婢女都是皇宮裡的人，平時里在她們面前，謝淑妃也不能表露出真實想法，當真是疲憊的很。

  待換好了衣服，謝淑妃這才和皇帝坐上了馬車，悄咪咪的去了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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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臣妾第一次來公主府，這倒是和臣妾的閨閣很像。」謝淑妃慢慢的走進來，低聲笑道，「不過啊，公主府還是比臣妾的閨閣好看乾淨多了，臣妾的閨閣和這一比，簡直沒法看。」

  「調皮！」皇帝笑吟吟的看了謝淑妃一眼，給出了自己的評價，隨即便不再和謝淑妃說話。

  「福安呢？」皇帝問。

  星兒連忙道，「殿下正在房間裡等著陛下，說是有要緊的事要和陛下說，還請陛下單獨進去一敘。」

  皇帝微微皺眉，「怎麼回事？福安怎麼這般沒規矩？朕來了也不知道出來迎接一下？」

  星兒像是準備好了說辭，一板一眼道，「陛下恕罪，殿下已經找太醫看過，只說是『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下子殿下便病的更重的，如今整個人都虛弱的不行……」

  「陛下，既然公主身子不適，那便趕緊去看看吧。」謝淑妃連忙道，捏著帕子輕輕給皇帝順著氣，「公主素來就是這樣的脾氣，陛下也是知道的，何必為了臣妾傷了陛下與公主的感情呢？」

  「陛下不用放心不下臣妾，快去把。」

  皇帝看著謝淑妃，只覺得她越發的善解人意，和後宮裡那些只會爭寵耍心機的女人一點兒不一樣，輕柔的拍了拍謝淑妃的手背，「那你在這裡等朕回來。」

  謝淑妃連連點頭，微笑著送皇帝離開。

  皇帝跟著星兒，很快就到了福安公主的臥房，敲門問過福安公主的意思後，這才走了進去。

  福安公主著一身寢衣，披頭散髮的，整個人都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極為虛弱的給皇帝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原本還有幾分火氣，一看到福安公主這副模樣，火氣頓時就消散了幾分，只剩下了憐惜，連忙把福安公主扶起來，柔聲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病成這個樣子了？快起來快起來，都這個樣子了，還行什麼禮？」

  福安公主立馬就勢起來，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是有些頭痛，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前幾天一直在做夢，心裡不太安穩，整日整夜的睡不著，時間長了，也就有些虛弱了，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

  「還在騙朕，若是真沒什麼要緊的，怎麼會巴巴的把朕找過來？」皇帝不悅的看著福安公主，「你當朕是那麼好騙的？還不趕緊告訴朕！」

  福安公主輕輕的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斟酌用詞，半晌才道，「父皇，你說將軍他……怎麼就突然去了呢？我……我還沒見過他幾次……」

  只是幾句話，福安公主眼中就含滿了淚水，眼睫一眨一眨的，仿佛振翅欲飛的蝴蝶，帶著絕望又脆弱的美。

  皇帝的表情卻一下子沉了下來，「好端端的又提他做什麼？都那麼多年過去了，你身邊這麼多人，還缺他一個嗎？你又沒見過他幾次，怎麼就那麼喜歡他？」

  福安公主卻好似沒有察覺到皇帝的不悅，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的從眼角滑落，低聲道，「父皇，你應該知道他在京城是什麼樣的存在，英俊瀟灑、氣度不凡、戰無不勝，別說是只見過幾次，就算是遙遙的看上一眼，我也會喜歡他。」

  「我當時……我當時多麼高興能夠嫁給他，可是一轉眼，他就戰死沙場，美夢成空，你說我如何……如何能放得下？」

  皇帝聽著福安公主的敘述，面上卻沒有任何動容的意思，依然冷冰冰的看著福安公主，「所以呢？所以你就是因為他病的？」

  「福安，你也太不懂事了，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現在京城裡的病情還沒有解決，有多少人連正常生活都過不上，你卻在這裡為了一個過世多年的人生病，讓朕從皇宮裡出來看你！」

  「朕已經說過了，新婚之夜讓他出征是朕的不對，但是朕也是沒有辦法，他驍勇善戰，他去定能平叛，哪裡知道他會一去不回？朕這麼多年對你多加善待，怎麼就抹不去他在你心裡的印象呢？」

  皇帝極少用這樣的語氣對福安公主說話，平靜裡帶了幾分風雨欲來的味道，就像是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壓在人的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福安公主頓了頓，抬眼來著皇帝，不住的眨著眼睛抑制住自己的眼淚，無聲的看著皇帝。

  她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那盈盈秋水般的雙眸仿佛藏滿了心事，等你去看時，又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反而自己被看透了一般。

  皇帝頓時有些心虛，無聲的咽了口口水，輕輕按了按福安公主的肩，「福安，你平時再怎麼任性，朕也沒對你如何，可是這一次，你的確應該好好反省自己了。」

  「父皇……」福安公主開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緩緩低頭，輕輕嘆了口氣，「我倒是很想知道，為什麼父皇這麼不願意我提起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