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升堂

  幾個人一頓嬉笑怒罵，一時間竟也是其樂融融，尤其是看到穆烽台冷冰冰的臉，白念珠更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笑的樂不可支。

  白念珠貼好了告示，這才把阿媛領回去。

  屁股都沒坐熱乎，姑姑便憑藉一己之力找到了白念珠，看到白念珠的第一句話便是，「阿珠，你當真和兄長斷絕了關係？」

  

  白念珠看著面容憔悴的姑姑，一晃這麼長時間過去，竟也沒長多少肉，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在家裡養尊處優養著的，反而像是受到了更嚴重的虐待，看的白念珠連連嘆氣。

  姑姑自己不努力，她就是著急死也沒有任何作用，貿然幫忙，說不定就是吃力不討好呢。

  白念珠沒有說話，先把姑姑請了進去，面無表情的給她準備了吃喝，讓她自便，全程沒有說一句多餘的話。

  姑姑看著面前精緻的糕點，眼裡也不由自主的透露出渴望，然而卻又生生忍住，試探道，「阿珠，這糕點……是不是很貴啊？」

  「不貴，我自己做的，要多少有多少。」白念珠十分平靜。

  閒暇時刻，白念珠還是喜歡做一些點心放鬆自己的，故而她房間裡的糕點大多是出自她手。

  姑姑略微詫異，有些尷尬道，「阿珠這麼厲害啊，我都不知道。」

  「不奇怪，畢竟這麼多年，我都是在朱家，你們對我的了解都不值一提。」白念珠皮笑肉不笑道，「不過有的時候，我也挺感謝爹的，感謝他沒把我留在身邊，雖然他是因為嫌棄我才把我賣進朱家的，可我還是感謝他沒讓我在他身邊長大，不然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姑姑有些訕訕，「說的就是，做父母的，哪有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的，哥哥他雖然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還是很關心你的，這不，念叨你好幾天了。」

  白念珠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姑姑，「是他想我了？還是又有了新的法子向我要銀子？他是不是忘了，他們已經寫下斷絕書了，我和他們可沒有關係了。」

  姑姑頓時有些尷尬，低著頭硬著頭皮道，「阿珠，一筆寫不出兩個白字，他就是再不好，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怎麼也不能和他斷絕關係啊，這可是大不孝。」

  「孝不孝的，我一點兒都不在乎，姑姑若是為了說這個，那就請回吧，不管你怎麼說，就是把舌頭說出水泡，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白念珠冷冰冰道，眼裡再沒有了憐憫，「姑姑自己處於那樣的壞境中，沒有辦法反抗，那是姑姑的悲哀，可我不是，我不想落得和姑姑一個下場。」

  姑姑頓時渾身一顫，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一串又一串的從眼角滑落，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白念珠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卻沒有任何憐憫，就靜靜的看著姑姑，一言不發。

  姑姑自己有些尷尬，連忙調整自己的程序，又期期艾艾的和白念珠開了好幾次口，卻都被硬刀子擋了回來，整個人尷尬無比。

  白念珠則面無表情，直接下了逐客令。

  姑姑也不是白父繼母那樣的厚臉皮，被白念珠不待見後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灰溜溜的離開。

  她穿著單薄的衣服走在街上，整個人腦海里都是十二分的茫然，耳邊仿佛又響起了她離開白家時，他們說的話。

  白父：「妹子啊，阿珠那孩子就在意你，你去和她說，她肯定不會狠心對你做什麼的，你就好好去吧。」

  繼母：「人家給你出頭了，想來也是對你有幾分在意的，你去肯定是十分合適的，好好發揮自己的作用，別一天天跟個大小姐一樣，不知道在那裡噁心誰。」

  姑父：「該說的不該說的，你心裡都清楚，你若是帶不回來銀子，那你也不用回來了，我們戴家可不需要無用之人。」

  戴雨君：「娘，你也就這麼點兒本事了，趕緊去吧，我還要娶媳婦呢。」

  他們的臉一張一張的從姑姑的眼前閃過，姑姑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如果白念珠不能和她一起回去的話……他們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姑姑渾身顫抖著，摸摸索索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藥袋，回頭忍不住看了看白念珠的方向，眼中淚水洶湧。

  對不起了，阿珠，我也是……我也是沒有辦法……

  ——

  「阿珠姑娘，外面來了好多官差，說是要叫你過去問話！」

  白念珠猛地抬起頭，臉上帶著幾分錯愕，「怎麼回事？」

  「是你姑姑出事了。」秦桑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微微皺眉，似乎心緒不佳，「是我一時疏忽，沒想到她會來這招。」

  白念珠此時也顧不上問秦桑為什麼會在這裡了，只連忙追問姑姑的事。

  秦桑微微吐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她在朱家門口吃了毒藥，沒過多久就倒在了門口，一邊報官一邊叫來了郎中，人現在是沒什麼事了，就是有些虛弱，不用擔心。倒是因為她的身份，你一下子擁有了巨大的嫌疑，官府不得不叫你去問話。」

  白念珠深吸一口氣，不置可否，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恢復了清醒，隨即便直接沖了出去——官府傳召，她可不能不去。

  不管是什麼情況，她都得先去看一看。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京兆尹拍了一下醒木，冷著一張臉看著白念珠。

  白念珠忍不住吐槽了一下這形式主義，還是一一回答了他的問題，直到詢問起姑姑的事。

  「白氏，本官問你，是不是你下了毒？」京兆尹眉頭一擰，緊緊的盯著白念珠。

  「大人明鑑，民女不敢說是多善良的人，可卻也不會對自己的至親之人動手，怎麼可能給自己的姑姑下毒？」白念珠平靜的回應。

  「那戴白氏為何暈倒在朱家門前，並且在此之前，剛剛見過你？」京兆尹又問，一雙眼睛冷的仿佛已經確認白念珠就是犯罪嫌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