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情理之中

  「那你的意思，還是我的錯了？」朱老爺掃視著白念珠。

  「奴婢不敢。」白念珠立馬道，「只是如果老爺認為一切都是奴婢的錯的話，恕奴婢不能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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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敢說。」朱老爺冷哼一聲。

  白念珠一臉冷靜，「因為奴婢已經知道老爺的真實想法了，自然要實話實說。」

  朱老爺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的下一句話。

  「老爺如果要處置奴婢，就不會將小少爺送去臨縣讀私塾了，可見老爺也知道這件事並不是奴婢的錯。老爺今日叫奴婢來，應是有其他事。」

  「你倒是聰明，難怪這整個朱家都被你拿捏得死死的！」朱老爺冷哼一聲，目光有些凌厲。

  白念珠微微挑眉，「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做分內的事，不知道哪裡惹得老爺不高興。」

  「你心裡當真沒有數嗎？」朱老爺凝視著白念珠，「從一個人人可欺丫鬟，到朱家上下都要維護的存在，你的手段，當真不錯，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做到的事，竟讓你成功了。」

  白念珠心中頓時清明了幾分，「若說是手段，不如說是真心。」

  「二小姐性格溫和，待人友善，在奴婢危難之時毫不猶豫的挺身相助，事後也不嫌棄奴婢的身份，不曾嫌棄奴婢身上的污濁，奴婢心存感激，自是盡全力幫助二小姐，長久以來，倒也算是有了些情分。」

  「大小姐雖然跋扈了些，也不喜歡奴婢，但大小姐最是嘴刁，對奴婢所做的食物非常滿意，就算是大小姐現在出了狀況也是如此，她喜歡奴婢的手藝，也喜歡奴婢。」

  「奴婢和小少爺相處的時間是最短的，小少爺幫過奴婢，奴婢心存感恩，卻也因為小少爺的想法，從未靠得太近。」

  「幾位主子與奴婢私交甚好，那是奴婢的福氣，卻不是奴婢的手段。奴婢痴傻多年，從來不以惡意揣測他人，誰對奴婢有善意，奴婢就對誰好，從不曾做過其他。」

  朱老爺靜靜看著白念珠，眼神里滿滿都是探索。

  白念珠渾然不懼，抬起頭來，讓朱老爺能夠看清她臉上所有表情，「老爺若是覺得奴婢過火，奴婢願意接受任何懲罰，日後也一定引以為戒，離各位主子遠遠的。」

  ——

  「你輸了。」穆烽台靜靜的看著於閔銳，眼中沒有任何意外。

  於閔銳僵硬的站在原地，雙手無意識的握成了拳頭，「你……」

  「輸不起？」穆烽台看著他，「沒事，你是於家少爺嘛，就算是耍賴，我也拿你沒有辦法。」

  「你才耍賴呢！」於閔銳大喊一聲，隨即低下頭，「你贏了，我甘拜下風！」

  「那我現在有資格給你們布置作業了？」穆烽台有些好笑的看著他。

  於閔銳深吸一口氣，「是。」

  說完，他便一屁股坐下，滿臉寫著怒氣。

  其他人一看，頓時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安靜如雞。

  縱是有幾個膽大的，說話去安慰於閔銳，也被於閔銳罵了回來，頓時熄了火。

  眼見著沒了刺頭，穆烽台非常順利的布置了作業，伸了個懶腰，就坐到了椅子上，靜靜看著他們一個個收拾東西散去。

  「穆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白念羽走上來，眨著大眼睛看著穆烽台。

  穆烽台睜開眼，看到是白念羽，臉色好看了幾分，「怎麼不叫穆哥哥了？聽起來有點兒生分。」

  「您現在授人詩書，傳授道理，我理應稱您一聲先生。」白念羽認真道，「您要是不喜歡，我私下再叫穆哥哥。」

  穆烽台微微一笑，揉了揉白念羽的頭，「隨便你，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你要問什麼問題？」

  「今日他們如此為難您，您應該心裡很不高興，可您忍住了，還想到了強有力的方法反擊，可是有些時候，如果自身沒有那樣的實力，那該怎麼辦呢？」白念羽看著他。

  穆烽台的笑容漸漸淡去，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小羽，你應該明白，沒有實力的人在面對任何困難都是絕境，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反擊都是軟弱無力的，他們只會嘲笑你不自量力。」

  「所以，不要讓自己處於這種不利的情況，永遠要記得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不要給別人羞辱你的機會。如果真的處於這樣的情況，便儘量避其鋒芒，不要與其爭鬥。」

  「不對等的爭鬥，往往會使自己陷入困境，但不管如何，永遠不要放棄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就又有與之爭鬥的能耐了呢。」

  「好了，阿珠應該等急了，快去吧。」

  白念羽點了點頭，對著穆烽台行了一禮，「穆先生，謝謝您。」

  「謝謝……有什麼好謝的呢。」穆烽台捂著臉，滿臉痛苦。

  ——

  「白念珠，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不要起任何歪心思，不然我就會趕你離開朱家，明白嗎？」朱老爺嚴厲的看著她。

  「是。」白念羽沒有任何意外。

  「下去吧。」

  「是。」

  「老爺，就這麼放任不管嗎？」富貴幫朱老爺揉著太陽穴，忍不住問，「白念珠在朱家的權力過於強大，如果不加以控制，怕是日後……」

  「我當然知道。」朱老爺的聲音一下子蒼老了幾分，「只是你忘了，白念珠簽的是賣身契，如果日後需要，我可以直接發賣，有這樣的轄制在，她一時半會兒不敢造次。」

  富貴也嘆了口氣，「就是因為是賣身契，所以才更危險，若是活契，倒也不用一直將她留在家裡，老爺還應該從長計議才是，至少不能讓朱家離了她就不行。」

  「已經在安排了。」朱老爺冷聲道。

  因著朱老爺的召見，白念珠竟沒來得及去接白念羽，兩個人走到半路便碰見了。

  「小羽，不好意思，姐姐今天有事耽擱了，沒能接你。」白念珠抓著白念羽的肩，開口便是道歉。

  白念羽乖巧的搖搖頭，「姐姐在朱家已經很辛苦了，來不及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