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開花結果

  他沒有墓碑，大樹就是他的墓碑。

  透視土地，躺在棺里的托尼的身體仍保持著死亡時候的模樣，雖然儀容經過經歷，但仍能看出那個響指給他帶來的慘烈傷害。

  樹邊蹲著一個女人，她懷裡抱著一個小女孩兒。

  再見佩珀，洪非的情緒是複雜的。

  在另一個宇宙，他們曾經也相談甚歡，只是在托尼死後，佩珀多次求見洪非始終拒絕，他不後悔自己做的事情，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講，或者說，他不希望對方最終也走上和托尼一樣的道路。

  有時候，洪非也不得不認為自己確實極度缺乏同理心。

  擺在他面前的路就那麼幾條，他面對某些英雄的時候嘗試過換一條路，可對方總是要攔在他面前。

  那些死在他手裡的英雄也許認為自己沒有選擇。

  可誰又想過，他們在自認為沒有選擇的前提下做出的行動，同時也讓洪非失去了選擇的機會？

  好在，這個佩珀，不是那個佩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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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托尼在這個宇宙還有個可愛的小女兒。

  靜靜地看了會兒，洪非沒有打擾她們，又悄無聲息地走了。

  尋了個靜僻之地，洪非打開了維山帝之書，一面關注著阿美莉卡和彼得的動作，一面學習著維山帝之書中記載的白魔法，嘗試將其轉化為可供龍印借取的能力之一。

  維山帝之書包含世界上最強大的白魔法和防禦魔法，唯一可惜的就是，這些法術只能防守，不能進攻。

  像是卡瑪泰姬傳承的攻擊魔法都不是來自這本書中的記載。

  但用來填充龍印技能樹也足夠了，還能順便研究一下它對應黑暗神書的反制關係和原理。

  另一邊。

  經過漫長的思想鬥爭之後，阿美莉卡還是選擇了尋找斯特蘭奇請求幫助。

  哪怕上一個斯特蘭奇差點兒殺了她，但是眼下她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濃重，她沒有更好的選擇。

  她找到了紐約聖殿，敲開了大門。

  一位魔法師打開大門，看著完全陌生的阿美莉卡皺起眉頭：「你找誰？」

  「我找奇異博士！他在這裡嗎？」

  對方眉頭皺得更深：「你找奇異博士，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我找他幫忙，有一件大事發生了，涉及整個多元宇宙的安危！」

  「嗯？」

  阿美莉卡不時望向身後，焦急地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說不定對方馬上又要追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對方頓了頓，隨後側身：「進來吧。」

  踏入聖殿，阿美莉卡鬆了口氣。

  「女士，有什麼話你現在都可以跟我說，但在此之前，我想先讓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能找到紐約聖殿？」

  聞言，阿美莉卡轉身，一臉歉意地道：「紐約聖殿的位置是……斯特蘭奇告訴我的，至於所有事情，我不能直接告訴你，但是如果斯特蘭奇願意的話，你可以申請旁聽。」

  然而對方卻冷漠地道：「不必。你恐怕不知道，現在我才是至尊法師，就算要申請，也是斯特蘭奇向我申請。」

  阿美莉卡一愣：「怎麼可能？難道這個宇宙的斯特蘭奇不是至尊法師？」

  與他對話的，當然是奇異博士消失的五年中暫時被推上至尊法師之位的王，而在斯特蘭奇回歸之後，由於種種原因，至尊法師的職位目前還沒有來得及完成轉交。

  王的臉皮抖了抖：「沒錯，現在我是至尊法師。」

  阿美莉卡咬了咬嘴唇，最後搖頭：「我還是想在見到斯特蘭奇以後再說……」

  這時，樓梯上傳來另一個聲音。

  「王，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們的客人目標非常明確，我想你是不是應該迴避一下了？」

  兩人抬頭，只見斯特蘭奇披著懸浮斗篷飄了下來。

  王撇了撇嘴：「作為至尊法師，我必須聽一聽到底發生了什麼。」

  斯特蘭奇：「我允許了。」

  王：「我不是在跟你申請。」

  斯特蘭奇卻不再理會他，轉而對著阿美莉卡道：「女士，你可以說了。」

  阿美莉卡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複雜，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讓他很快想到了自己昨晚的夢境。於是他仔細審視著阿美莉卡，很快便說：「等一下，你好像在我的夢裡出現過？」

  王在旁邊皮笑肉不笑：「你確定要這樣當著我的面和一個小姑娘搭訕？」

  斯特蘭奇解釋：「不是，我真的夢見過她，就在昨晚。」

  王當然不相信，然而阿美莉卡卻道：「事實上……那不是夢。」

  ……

  半天時間後。

  洪非收起維山帝之書，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作為三位一體維山帝集合三種力量凝化而成的神書，它擁有著神秘莫測的力量。

  仔細研究和閱讀和半天時間，洪非發現一個問題。

  也許，黑暗神書並不是真的由於創造者西索斯的緣故，因此具備了腐蝕心智的力量。

  因為就連眼前這本象徵正義的白魔法之書，也同樣會影響一個人心理和靈魂。

  閱讀它，本身就需要具備一定程度的精神力，要不然，輕則頭暈目眩，重則傷及靈魂。

  洪非的精神力量足夠強大，這是前提。

  但是半天時間裡，維山帝之書的力量仍然在不知不覺中如同無形的藤蔓一樣順著他的精神力攀爬蔓延，一路堅持不懈地意圖靠近他的靈魂。

  相較於黑暗神書，維山帝之書的影響變得極其隱晦。

  又或者說，由於力量屬性的不同，維山帝之書帶來的影響，在人類世界往往象徵著正義的一方，於是這種影響被忽略了，人們只會認為掌握了它的人兼具了正直、善良和勇敢等等正面精神面貌，因為這些只會給更多的人帶來好處，所以大家要麼沒有發現，即使是發現了，也只會認為這是好事兒。

  黑暗神書卻不同，它的屬性本身就和白魔法相違背，天生就站在了人類世界絕大多數的對立面。

  好比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當他突然開始做好事的時候，人們不會覺得有多麼驚訝稱奇。然而如果他突然變得極其兇殘暴戾，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那麼一瞬間的工夫，一件壞事就會讓他身邊所有人都開始警惕起來。

  這源於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

  黑暗神書在人類世界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禍害，可如果它被放在一個以絕對弱肉強食法則為基礎秩序的社會，那麼也許維山帝之書將會取代它的地位。

  所以，在排除了力量屬性的前提下，黑暗神書和維山帝之書一樣，都會給閱讀者、使用者甚至攜帶著帶來影響。

  洪非可以抹除附著在精神力上的影響因素，但這種事情，絕大多數的生命都做不到。

  從這個角度來看，維山帝之書，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甚至它對於人類來說，壞處更大。

  並不是它能讓一個人朝好的方面改變，那它就一定是好東西。

  它改變了一個人的心智，篡奪了一個人的靈魂，等同於一種另類的奪舍方式，當這種影響全部滲透之後，被影響的人，除了外殼，再也不是原來那個人了。

  髒！

  洪非的評價就這麼一個字。

  相較而言，他創造的龍印簡直乾淨得不像話，至少任何一枚龍印都絕對不會對它的持有和使用者造成任何趨向性的影響。

  清清白白、乾乾淨淨。

  不管是維山帝也好，西索斯也罷。本質上，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區別。

  他們之間的對立也許並不是來自於所謂的陣營，而是更加直接的利益衝突。

  只是，人類剛好站在了維山帝這一邊。

  維山帝之書中記載的魔法很多，它的頁數近乎無限，洪非不可能在半天時間裡全部學習完全，他只是優先挑選了一部分普適性極高的白魔法，書在手裡，他也不需要著急。

  倒是在見識過了維山帝之書以後，他對黑暗神書的興趣陡然大增。

  後者記載的就絕不是只有防禦魔法，攻擊才是它的主流，甚至還有一些奇奇怪怪但某些時候又會特別有用的黑魔法。

  那麼，就找旺達吧！

  起身，洪非面前天空。

  霎時間，白雲如海浪般迅速涌動，轉瞬之間便凝結成了一條橫亘天穹的神龍。

  旋即，神龍舞動騰空，盤桓之間發出陣陣龍吟。

  這一幕，相信又會被無數人當做神跡來看待。

  少頃，遠方天空上突然升起猩紅濃霧，太陽的光輝被瞬間掩蓋，但此景一閃即逝，恍如幻影。

  洪非輕輕一笑，閃身前往。

  一座巨大的桃花林。

  明媚的陽光下，每一株桃樹上的花朵都開得十分鮮艷燦爛。入林，鼻尖立刻湧來清香微甜的氣息。

  好一座世外桃源。

  旺達穿著一身休閒衣，專心致志地修剪桃枝。

  洪非沒有遮掩自己的腳步聲，他踏著地上的嫩草、花瓣和枯枝一路來到旺達身後。

  「我沒想到你會來得那麼快。」旺達頭也不回地說著，手上又剪掉了一根多餘的分枝。

  洪非卻看著桃樹枝說：「你可以剪得更深一些，要不然留下的短枝上可能會再分叉。」

  「是嗎？」旺達回頭看了一眼。

  洪非認真點頭。

  旺達轉身，把留下的斷枝一剪到底。

  洪非轉頭四處看了看，盛開的桃花兒很是迷眼。

  「現在才三月，還要大半年才能結果。」

  旺達轉身，拿著斷枝上的桃花輕輕一嗅，道：「我更喜歡它開花的樣子。」

  洪非笑道：「它之所以開花，不就是為了結果嗎？」

  「誰說開花就一定要結果的？」旺達反問，揚起手上的斷枝：「它雖然開花了，但……永遠都不會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