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皇上的心思

  而先前胡秋兒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前朝不斷有人給齊王求情，這就導致了，豐帝進來的心情越發的不好。

  「今天皇上又生氣了？」胡秋兒一早就收到了消息，這會兒子來乾陽殿，還特意問了姚慶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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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今日早朝的時候，說到齊王的事情，皇上就生氣了。」姚慶嘆了口氣：「這齊王都關在裡面三四個多月了，可皇上這氣啊……」

  姚慶搖了搖頭，但是胡秋兒卻立即明白了過來。

  算起來，從齊王的那事兒之後，皇上好像沒有去過壽慈宮請安過。

  今日胡秋兒來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只是這會兒子又開始下了起來。

  「皇上正在議事，貴妃娘娘您要不在偏殿等等？」姚慶領著胡秋兒進了內殿，胡秋兒依稀能夠聽見豐帝的聲音。

  「你先下去吧，本宮在這裡等著就是。」

  姚慶點了點頭，當下就退了出去。

  胡秋兒走進了幾分，聽得更加的真切了。

  「皇上，微臣經過查探，毓貴妃曾經是胡家的四小姐，而貴妃娘娘也是胡家人。」胡秋兒仔細辨認這聲音，但是一時間有些分辨不出來。

  「你是說，貴妃要害朕？」豐帝的聲音清楚的傳了過來。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皇上先前親信毓貴妃，如今又相信胡貴妃，臣擔心啊！」

  「你是說朕識人不清？」

  啪的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摔碎了。

  胡秋兒往後退了一步，輕舒了口氣。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那聲音微微停頓，然後又響起：「皇上與其讓貴妃干政，到不如冊立二皇子為太子，讓二皇子跟著陛下處理政務。」

  「肖方，你以為朕當真不敢砍了你的腦袋？不要仗著你曾經輔佐過朕，就這般肆無忌憚。」

  胡秋兒聽到這裡，心裡已經有了思量。

  內室傳來一陣靜謐，隨即就是一陣腳步聲。

  胡秋兒站的稍遠了一些。

  肖方出來的時候，見到站在外面的胡秋兒，面色不善，冷哼一聲道：「貴妃娘娘方才也聽到了？」

  肖方如今已經六十多歲，又曾經輔佐過豐帝，方才他敢在內室和皇上起爭執，此時不給她這個貴妃面子，也是做得出來的，當下胡秋兒微微一下，朝著她福了福：「肖大人。」

  肖方微微側身，沒有受胡秋兒那禮：「貴妃娘娘的大禮，微臣可受不起。」

  胡秋兒沒有趕著上前給別人罵的習慣，既然趙方如此，胡秋兒當下也冷了臉色。

  等胡秋兒進去的時候，豐帝還在氣頭上。

  「皇上，您別生氣了，一生氣，您的頭又該疼了。」胡秋兒拿出身上的小藥膏，輕輕的塗抹在手上，然後給豐帝按起頭來。

  方才還有些難受的頭，此時倒是好了不少，豐帝的心情也好了幾分，不過臉上的神色還是帶著不滿：「那肖方，仗著自己是老臣，竟敢對朕說這樣的話。」

  胡秋兒輕聲道：「方才臣妾也聽到了，肖大人也是為了皇上好，只是我那妹妹，先前隨母親入京的時候就走散了，這人海茫茫的，怎麼會怎麼巧？」

  「不管那毓貴妃是不是，朕都不會懷疑你。」豐帝到底還是相信胡秋兒一些。

  「皇上，胡家犯了那樣的事情，臣妾不敢祈求皇上原諒，如今皇上如此待臣妾，臣妾感恩戴德，不敢有半分的奢求，若是肖大人不願意臣妾幫助皇上，那皇上要不就按照肖大人說的吧，畢竟肖大人是老臣，還輔佐了皇上！」

  這最後的話不說還好，一說，方才豐帝消下去的氣就上來了。

  他如今這麼年輕，不過是最近身體不太好，那些個大臣就已經按捺不住，紛紛讓他冊立太子。

  「說起來，肖大人也不應該這麼著急，皇上如今春秋鼎盛，身子又漸好起來，立太子的事情無需著急。」胡秋兒估摸著豐帝的心情，又添了這麼一句。

  豐帝本就春秋鼎盛，如今才四十來歲，自然不喜歡別人說他不行。

  安撫了豐帝之後，胡秋兒又提到了藥丸的事情：「皇上，先前那術士的丹藥，皇上可是還要繼續吃？」

  見豐帝沒說話，胡秋兒又道：「先前太后生氣，就停了這事兒，如今皇上身體大好，臣妾也該是要問一問的，若是不吃了，那術士又該如何發落？」

  說到這裡，胡秋兒頓了頓：「說起來，那藥也無措，錯的是王答應罷了。」

  豐帝先前吃了那丹藥，確實是覺得自己身體好了很多，又重振了雄風，自然是滿意的。如今因為先前那王答應不懂事，讓他吃了許多，這才導致了如今這情況，但是方才肖方的話給他提了個醒，若是只有二皇子一個皇子，倒時候那些個大臣們又該說冊立太子的事情。況且那丹藥也無毒，太醫也瞧了，說都是些補藥。

  「那術士就先放了，讓他繼續煉藥。」

  胡秋兒見豐帝准許了，鬆了口氣，笑著道：「既然這樣，那便是極好的。」

  從乾陽殿回來，胡秋兒就讓人去查，肖方是從何處知道毓貴妃是胡冬兒之事。

  「是齊王說的？」胡秋兒的臉色不太好看。

  福祿低頭：「奴才打聽了，齊王在獄中雖然沒有受到什麼折磨，但是那地方陰冷潮濕，怕是受不住，說了好些。」

  「還說了什麼？」

  「說了當初皇上遇刺的事情。」

  「皇上遇刺？」胡秋兒微微轉動了手裡的鐲子：「是誰做的？」

  「前朝餘孽，還有黎家。」

  「黎家？」胡秋兒猛的站起了身：「這事兒皇上知道嗎？」

  「奴才不知道。」福祿低著頭。

  胡秋兒心中已經有了猜測，若是皇上真的知道了，會怎麼做？如今黎妃的二皇子是唯一一個皇子，若是皇上真的殺了黎妃，毀了黎家，那二皇子也背上了惡名，日後繼位，名不正言不順。

  「黎妃那裡可是有什麼動靜？」

  「沒有。」福祿搖了搖頭。

  胡秋兒突然就覺得面前的形勢變得棘手了起來。

  黎妃收到胡秋兒消息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當初江南行刺的事情，她是知道了，卻不曾想，齊王真的敢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黎妃知道，自然黎家也就知道了。

  和黎妃在宮中的惶恐不安相比，黎家倒是鎮定了很多。

  黎安看著毫無懼色的父親，開口道：「父親，如今咱們要怎麼做？」

  「所有有關的人和事，現在都已經查不到了。」黎大人面色沉穩，不緊不慢的開口：「且此事過去那麼遠，江南官場大換血，那些官員，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家族，都不會說出去的，齊王現在也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

  「那咱們要不要？」黎安比著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手勢，卻見他父親搖了搖頭「不著急，皇上，比我們更不想要看到齊王。」

  黎安有些不明白，卻見他父親道：「皇上關了齊王這麼久，而且也一直都沒有去看太后，這已經很能表達皇上的意思了，咱們要做的，就是推一把，順了皇上的意。只不過，」黎大人看了看這個如今已經是皇宮禁衛軍副統領的兒子，語重心長道：「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差事，別的不要去管，也交代你姐姐，好好的在宮裡面，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是，父親。」

  黎家的打算胡秋兒不知道，但是豐帝的話讓她越發的不安起來。

  那日貪污賑災糧的事情，豐帝定下了欽差大臣，正是如今皇宮的禁衛軍副統領黎安。

  當胡秋兒聽到豐帝這個決定的時候，隱約的就覺得心中不安，卻又聽見豐帝道：「貴妃，你覺得朕讓二皇子養在你的名下如何？」

  胡秋兒當下就有些變了臉色，卻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皇上怎麼突然提起了這事兒？」

  豐帝想了想，只道：「朕也是這麼一想。貴妃你意下如何？」

  胡秋兒在心中琢磨，飛快的理清了思路，神色恭敬道：「臣妾自然是願意的，只是二皇子到底是黎妃的孩子，而且黎妃也沒有做錯事兒，這若是貿然將孩子放到臣妾的跟前，臣妾怕黎家還有黎妃不答應。」

  胡秋兒這話說的很明確，一來黎妃沒有錯，二來黎妃和黎家定然是不願意的。

  不管齊王的話是真是假，豐帝一直一來就對黎妃不怎麼待見，因此聽了這話，豐帝雖然也明白了胡秋兒的意思，但還是想要試試：「要不，就先讓二皇子在你宮中住著，旁的日後再說。」

  豐帝心意已決，胡秋兒知道自己再怎麼勸也沒有辦法，只能同意。

  黎妃卻沒想到豐帝居然真的會這麼做，只是先前黎安的話，讓她稍微鎮定了些許。

  如今她想要傳消息出去給他父親也沒什麼辦法，黎安被皇上封為欽差大臣，已經離開京城，調查賑災銀子的事，當下，她只能去找胡秋兒。

  早些，胡秋兒就交代了蔓菁，如今見黎妃來了，蔓菁也不驚訝，當即就引著她進了內室。

  因為二皇子的到來，春華殿的宮人們正在打掃側殿。黎妃瞧著這樣的情形，心中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