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天災

  太后的病時好時壞，齊王妃時不時的來宮中，胡秋兒總能撞見幾回。

  伺候完太后喝完藥，胡秋兒便回去了，卻不想在半路上碰見了齊王妃。

  「德妃娘娘。」

  「齊王妃。」

  二人互相見禮後，胡秋兒準備回去，就聽見齊王妃道：「今日進宮，我給太后娘娘帶了一些冰鎮的葡萄，正好也給德妃娘娘帶了一份。」

  胡秋兒瞧著齊王妃身後宮女端著的盒子，道了謝：「方才從太后娘娘那裡出來，太后娘娘歇下了，若是齊王妃不嫌棄，去春華殿坐坐可好？」

  齊王妃當即就笑開了眼：「多謝德妃娘娘，那我就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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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菁奉了茶和冰鎮的一些果子上來。

  齊王妃喝了一口，打量了桌子上高高壘砌的一堆書：「德妃娘娘定是滿腹詩華！」

  胡秋兒笑了笑：「不過是閒暇時，用來打發時間罷了。」

  「我可否能看看？」齊王妃倒是起了幾分好奇。

  「齊王妃儘管看便是。」那一摞的書，都是先前從行宮搬來的，胡秋兒的手不能撫琴，閒暇時候便多是看書和練字罷了。

  齊王妃從中抽出一本春秋繁露，有些好奇：「德妃娘娘也看這本書？」

  「閒暇時打發時間的。」胡秋兒輕輕一笑：「聽齊王妃的話，似乎對這本書很了解？」

  齊王妃似是有些懷念：「先前未出嫁之時，父親的書房裡多是這些，我看了不少。」

  「若是齊王妃喜歡，拿去看便是。」那春秋繁露胡秋兒已經看了很多遍了，見齊王妃似乎很是喜歡，當下就開了口。

  「不了，君子不奪人所愛。」齊王妃將那書放下：「說起來，我還欠德妃娘娘一個道歉。」

  說罷，她衝著胡秋兒行了個禮。

  「齊王妃，你這是做著什麼？」胡秋兒連忙起身將她扶起：「何故行如此大禮？」

  「先前因為阿姐的事情，誤會的德妃娘娘，委實不該。」

  胡秋兒知道齊王妃說的是先前付氏說她殺死徐貴妃的事情，當下笑了笑：「已經過去了，而且這事兒與齊王妃本無干係。」

  「雖是這麼說，但終究是我齊家受人蒙蔽。」齊王妃笑了笑。

  胡秋兒突然留想起了徐貴妃的宮女春生，當初莫夫人進宮的時候，春生是和她一同出了宮的，如今見齊王妃這神色，也不知道有沒有見到春生，知曉徐貴妃真正的死因？

  「徐貴妃之死，我也很是痛心，不過她身邊的那個宮女春生，死的時候，倒是讓人唏噓。」

  齊王妃自然是知道春生的，見胡秋兒提了，面露幾分不忍：「那丫頭倒也衷心，算是全了主僕的情誼。她自小是就我徐家的奴才，為了這事兒，我父親恕了他們一家人的奴籍。」

  「哦？」胡秋兒愣了一下：「那她們現在去哪裡了？」

  「這我倒是不知道。」齊王妃淺淺一笑：「這事兒是母親去負責的。」

  「那春生一家，有這麼好的主子，倒也是福氣。」胡秋兒似是感嘆了一句。

  方才她看齊王妃的樣子，似乎並不知道春生活著的消息，當下便壓住了心中的疑惑，轉了話題。

  「聽聞齊王妃的字很是一絕。」

  「算不是一絕，只是我素來喜歡練字罷了。方才見德妃娘娘的桌上有不少的字帖，可見娘娘也精通於此。」齊王妃和徐貴妃雖然的姐妹，但是性情完全不一樣，胡秋兒見她落落大方，倒是不免起了幾分好感。

  「說起來，我近日仿王大家的字，倒是覺得欠了幾分。」

  「王大家？」齊王妃來了興致：「可是前朝的那位王大家？」

  「自然是他！」胡秋兒一邊說，一邊讓人把收藏的真跡拿來。

  齊王妃見到真跡，有些驚嘆：「聽說王大家流傳下來的真跡極少，近日不想，竟然在德妃娘娘處見到了。」

  「我瞧著她的字頗有風骨，她雖是女子，但這字卻不輸男子，可見氣度非凡。」胡秋兒很是喜歡這位王大家，方才聽到齊王妃話，見她和自己所見略同，便又高興了幾分。

  齊王妃小心翼翼的用帕子裹著手摸了摸那字跡，眼中很是震驚：「果然是王大家的字跡，我的字當初也是受了王大家的影響。」

  說著便提筆寫了起來。

  胡秋兒見此，當下也書寫了一番。

  此時，齊王妃身邊的宮女倒是出言提醒：「娘娘，太后娘娘那裡這回兒子該是醒了。」

  齊王妃這才回過神，眼裡透著笑意：「瞧瞧，倒是我忘了時間了。」

  胡秋兒知曉她還有其他的事情，當下也不挽留：「齊王妃若是有空，便常來。」

  方才二人聊的極為暢快，齊王妃當下自然是應允：「那是自然，只望德妃娘娘沒要嫌我叨擾的好。」

  「怎麼會？」胡秋兒含笑：「我是卻之不恭的。」

  送走了齊王妃，胡秋兒讓人把方才的那副真跡收了起來，然後端坐在桌前，看方才齊王妃寫的那些字。

  字雖然娟秀，但是卻隱隱窺見傲骨，可見齊王妃不似外表這般的柔弱。

  用了午膳， 胡秋兒小睡了一會兒。

  外頭的太陽已經泛白了，可見之烈。

  「蔓菁，讓小廚房熬煮一些綠豆湯，發下去，這麼熱的天，怕是要中了暑。」

  「娘娘放心，早些就已經吩咐下去了。」蔓菁笑了笑：「今年內務府也給各宮熬製了不少的酸梅湯和綠豆湯。」

  「內務府也熬製了？」胡秋兒覺得有些奇怪：「往年不都是把份例銀子發到各宮，讓各宮自己熬煮嗎？」

  「是啊，往年如此，但是今年倒不是這樣，聽說是毓妃覺得各宮熬煮太過麻煩，就統一讓內務府熬製了。」

  「內務府熬製了，咱們宮也熬些，這天氣熱的，喝上兩碗也不礙事。」

  宮裡的日子很平靜，胡秋兒閒來看書，練字，倒是很是暢快。

  「娘娘，不好了，南方鬧旱了。」福祿從內務府領了東西回來，神色很是緊張。

  「南方鬧旱就鬧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蔓菁倒是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了一些。

  「我聽說，有人傳這是天災。」福祿壓低了聲音：「聽說南方已經出現了流民，關服派去鎮壓，也無濟於事。」

  「這南方里京城這麼遠，就算是有災民流民的，也和咱們沒關係。」

  「不是啊，我是說。」福祿瞧了瞧四周，這才湊近了幾分：「聽說這是天罰，說是因為聖上的錯，這才降了災。」

  「啊？」蔓菁頓時大驚失色：「怎麼會鬧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啊！」福祿攤了攤手：「我方才去內務府，也是聽他們說的，你說這宮裡頭都傳了，外面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子。」

  胡秋兒見這兩人嘀嘀咕咕的在屋檐下說了半晌，招了招手：「你們倆在幹什麼？」

  蔓菁給了福祿一個警告的眼神。

  福祿當然知道怎麼做，捂緊了自己的嘴巴，表明自己絕對不亂說。

  得了肯定，蔓菁這才拿著東西進了屋子。

  「方才你們說什麼呢？」胡秋兒捏了一塊馬蹄糕，好奇的問了一句。

  蔓菁神色嚴肅，湊近了幾分，壓低了聲音：「南方出現了天災，有人謠傳，說是天罰。」

  胡秋兒一怔，那馬蹄糕立馬就掉在了地上：「你說的可是真的？」

  「福祿剛才去內務府拿東西，聽人說的。」蔓菁撿起那塊糕點，臉上是少見的遲疑：「這會不會是真的？」

  「天罰？」胡秋兒沉默了一會兒：「你覺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奴婢也不知道。」蔓菁老實承認：「只是這宮裡頭都開始傳了，這外面……」

  「皇上應該很快就會回宮，你讓宮裡的人都管著自己的嘴巴，不要亂說話。」

  「是，娘娘。」

  齊王妃第二日來的時候，胡秋兒瞧著她神色不太好。

  「王妃可是身子不適？」

  「沒有。」齊王妃笑了笑：「可能是最近太熱，睡不好罷了。」

  「這天氣確實是熱！」胡秋兒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瞧著以往都不似今年這麼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是呀，這天一熱，不少的東西就開始漲價。」齊王妃笑了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涼快下來。」

  想到了先前聽到的那些事，胡秋兒有些含糊的說了句：「過些日子吧！」

  「但願吧！」

  送走了齊王妃，胡秋兒當下就蹙了眉。如今連齊王妃都這麼不安，事情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的？

  第三日一大早，胡秋兒就收到消息，說是皇上回來了。

  胡秋兒只當不知其中緣由，等晚些的時候去了一趟黎妃那裡。

  黎妃正坐在屋子裡彈琴，見胡秋兒來了連忙放下，笑著引了她入座。

  「今兒一大早就聽說你們回來了，我就想著來瞧瞧，怎麼這麼突然？」

  聽到胡秋兒這麼問，黎妃的眼神暗淡了幾分：「你也聽說了吧！」

  胡秋兒偏頭想了想：「也就是聽宮人們嚼了一些」

  見黎妃沒有否認，胡秋兒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難道真是因為那些事兒？」

  黎妃點了點頭：「行宮裡頭都傳遍了，皇上本來三天前就要回來的，結果因為這事兒又給氣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