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黃雀在後

  「娘娘，不好了，皇上大怒。」

  福祿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臉上帶著焦急。

  胡秋兒正準備卸掉釵環，見福祿進來，便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這麼大晚上的，皇上怎麼突然就發怒了？」胡秋兒面色一緊，看著福祿，有些摸不清狀況。

  「皇上今日吐了血，周嬪娘娘不知道說了什麼，氣的皇上叫來了趙妃，這回兒太醫院的太醫們都趕過去了。」

  胡秋兒當下就吩咐蔓菁給自己重新上妝，然後快速的出了春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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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已經在裡頭了，皇上的臉色透著青灰色，著實不好看。

  周嬪頭髮散亂，臉頰高高腫起，而趙妃此時的樣子也不太好，額角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傷了，還流著血。

  「皇上，太后娘娘。」

  太后面露疲憊，揮手讓胡秋兒起身。

  黎貴妃已經到了，二人互相見了禮，然後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瞧著今夜的情形，怕是大事兒。

  任醫正給皇上施了最後一針後，這才面容嚴肅：「皇上這些日子得好生靜心養氣才是。」

  聞言，豐帝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周嬪和趙妃。

  太后也是沒想到這兩個女人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胡秋兒的屁股都還沒座熱，就見姚慶急匆匆的前來：「奴才找到趙太醫的時候，趙太醫已經死了，留下了一封遺書。」

  也不知道那遺書寫了什麼東西，豐帝看完就將那東西甩在了趙妃的臉上：「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

  趙妃神色慌亂，在看到那遺書上的字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

  倒是周嬪此時慌忙磕頭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若不是趙妃，嬪妾也不敢……」

  話沒說完，周嬪就被一腳踢翻。

  豐帝喘著氣，扶著姚慶，可見方才他動了多大的怒氣。

  「來人，趙妃膽敢傷了皇上龍體，賜死。趙家教養不善，凡家中成年男丁，立即斬殺，成年女性，充入軍營，未成年者，送入奴庫，終身不得除去奴籍。」

  這般嚴厲的懲罰，讓趙妃當即萬念俱灰，看著豐帝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樣子，她心灰意冷自嘲道：「皇上，當初您夜召我祖母，為了您的大計，祖母自盡，我趙家一干人全部丁憂，扶棺回鄉，暗中為您查探，對付慕家，可如今呢？不過是狡兔死，走狗烹啊！」

  聽到趙妃的話，豐帝當即怒不可遏：「來人，還不快把這毒婦拉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如死灰，趙妃的力氣奇大，一時間太監們倒是有些制不住她。

  「先是付家，然後是趙家，下一個是胡家還是黎家！皇上，你可真是個無心無情的人！」趙妃毅然決然的環顧周遭的妃嬪：「我等著看你們的結局。」

  說完，便砰的一聲撞到了胡秋兒手側的桌角上。

  胡秋兒被她這麼一撞，當場就嚇了一跳。裙子處沾染了點點血跡。

  一旁的太監見趙妃就這麼撞死在這堂上，連忙將人拖出去。

  趙妃撞桌而亡，顯然嚇到了周嬪，她痛哭流涕的想要去拉著豐帝的褲腳求饒，可惜太監們將她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將這個女人打入冷宮。」豐帝毫不掩飾的厭惡，讓周嬪心頭一跳。

  只是方才趙妃的事情，讓太監們謹慎的很，拿了東西堵了她的嘴，又使了力氣，周嬪怎麼掙扎都無法。

  趙妃的屍體被拖了出去，但胡秋兒仍是心有餘悸的盯著那染血的桌角。

  縱然手腳冰冷，有些不聽使喚，但還是強迫自己跪了下來，匍匐在地上：「臣妾管理後宮不善，趙妃和周嬪做出這等事情，臣妾卻失察，還請皇上贖罪。」

  黎貴妃方才坐在對面，雖然沒有濺到血，但還是目睹了趙妃撞向胡秋兒的整個過程。

  如今聽到胡秋兒這話，她當下也跪了下來：「臣妾協理後宮，也並未發現趙妃和周嬪有此端倪，還請皇上贖罪。」

  太后看著兩人，並不做聲。

  豐帝神色不快，太醫的話讓他很不開心，縱然趙妃伏法，周嬪被打入冷宮，可心中的那口氣還是堵著，當下冷道：「德貴妃管理後宮不利，奪取貴妃封號，降為德妃，黎貴妃協理後宮不利，降為黎妃。」

  太后看著跪在地上的胡秋兒和黎妃二人，最終什麼都沒說。

  二人謝了恩，便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此時，一名太監急匆匆的跑來：「毓妃娘娘來了。」

  皇上正心煩，此時聽到這太監這話，又想起這些日子自己偏寵趙妃，冷落了毓妃許多，當下也就讓人把毓妃請進來了。

  毓妃放在站在外面，倒是聽說些，如今見胡秋兒和黎妃都在，便行了個禮。

  眼瞧著豐帝此時沒什麼心情，毓妃倒是乖乖落了座。

  屋子裡靜默著，沒人敢出聲。

  過了一會兒，姚慶進來的時候，神色不太好：「皇上，這是從趙太醫屋子裡搜出來的東西。」

  胡秋兒沒看清姚慶拿的到底是什麼，只看到是一小點黃色的粉末。

  豐帝讓人去叫了任醫正進來，看到姚慶手裡的那些東西，任醫正蹙起了眉頭，拿出手捏了一些，放在了鼻尖，神色肅穆：「這東西和皇上那日所中之毒一模一樣。」

  姚慶當場就變了臉色：「皇上，這……」

  「即可傳令京城守軍，看押趙家所有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若是趙妃的事情，倒也不算大，可如今涉及皇上遇刺，趙家這次……

  可胡秋兒想不明白，這遇刺的事情為什麼會和趙家有關？趙妃爭寵，她還能理解，可趙家行刺皇上，又是為什麼？

  從乾陽宮出來，胡秋兒和黎妃的神色都不太好，這一夜似乎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各自分別後，胡秋兒往春華殿走去。

  眼瞧著東方透出了一絲絲的光亮，胡秋兒停下腳步，看著那一剎那的芳華，有些羨慕。

  「娘娘，您一晚都沒睡了。」

  蔓菁見胡秋兒怔怔的盯著那絲日光，有些擔心：「今日皇上只是遷怒罷了，娘娘不用煩心。」

  胡秋兒沒說話，只看了一眼蔓菁，然後默默的進了屋子。

  下午，舒嬪抱著大公主過來，神色有些低落。

  胡秋兒讓蔓菁把大公主帶出去玩，見舒嬪情緒低落，倒是告誡了一聲：「你這樣子，切莫要給皇上看到。」

  「我只是覺得唏噓罷了！」舒嬪攏了攏頭髮：「周嬪和我當初一同進了皇子府，如今倒是落得這麼個下場。」

  「她是自己糊塗，做錯了事兒。」胡秋兒把茶遞了過去。

  「她那性子，直來直往的，雖然說嘴巴不客氣了些，但是沒什麼心思，我怎麼都想不到，她會鬼迷了心竅，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

  縱然周嬪是因為趙妃的原因，但是趙妃牽扯在謀逆之中，皇上對周家怕也是要嚴查的。

  舒嬪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倒是福祿打探了消息道：「娘娘，去調查這件事情的是言大人。」

  「言大人？」胡秋兒緊張的看了一眼福祿。

  「聽說關於這幾次刺殺事件一直都是言大人負責，如今有了眉目，皇上便同意讓言大人去調查。」

  「那京中的守衛軍呢？」

  「由副統領常玉大人統帥。」

  「常玉大人？」胡秋兒還是頭一次聽見這個常大人的名字。

  「是言夫人表家的侄子。聽說也是少年英才。聽說他在付家的事情中表現英勇，特地被提拔上來的。連國公爺大人都對他讚許有功。」

  胡秋兒揉了揉自己發脹的眉心，交代了福祿：「剩下的事情就不要去打聽了，皇上不喜後宮干政，如今他在氣頭上，咱們還是小心些。」

  「是，娘娘。」

  晚些的時候，胡秋兒聽人通傳，說是黎貴妃帶著二皇子來了。

  先前總是有事兒拖住了，如今還是她進宮後第一次見到二皇子。

  和先前的小肉墩墩不一樣，二皇子明顯長高了不少。

  見到胡秋兒，有些害羞了起來。

  「你這孩子，先前還說想要見姨姨，怎麼如今倒是害羞了起來。」黎妃見到二皇子這樣子，不由的笑著道。

  二皇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胡秋兒，小聲的叫了一句：「姨姨。」

  胡秋兒打心眼兒里瞧著他歡喜，走近了些，將他抱了起來：「你重了不少，姨姨都快要抱不起來你來了。」

  小孩子，總歸是很快的就熟絡了。

  一會兒的功夫，二皇子就在這春華殿裡上躥下跳的，胡秋兒由得她，又讓蔓菁和福祿看著，這才和黎貴妃說話。

  「你怎麼把二皇子從皇子所裡面借出來了？」

  黎妃的臉色不太好看：「皇上把三皇子放到了毓妃的名下。左右都是皇上的孩子，皇上不喜歡二皇子也就罷了，我去求了太后，讓她允了我將二皇子帶到身邊養著。」

  胡秋兒沒說話，倒是黎妃問了一句：「趙妃的事情，你我受了無妄之災，都被貶去了貴妃之位，皇上難道是為了毓妃鋪路？只是三皇子的母妃如此不光彩，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就如此看不上我的二皇子？」

  胡秋兒仔細想了半天，只覺得先前任太醫的臉色有些奇怪。便因此問了這麼一句：「你可是知道任太醫對皇上說了什麼？」

  黎妃搖了搖頭：「就太后和皇上在，其他人都被攆了出來，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