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黎貴妃

  「娘娘，娘娘？」下頭的人見胡秋兒出了神，喚了一聲。

  胡秋兒回了思緒，示意下頭的人繼續。

  「雲妃娘娘的肚子已經快八個月了，產婆，奶嬤嬤都已經找好了，莫答應那邊，雖然還有時日，但是這事兒莫答應已經回稟了。太后說莫答應的位份低了些，倒時候生下了皇嗣，就晉升為貴人。另外這是這個月，皇上來後宮的記錄。」

  胡秋兒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記錄，掃了幾眼之後，就關上了本子：「雲嬪生產在即，你去問問皇上，是不是恩准雲嬪的母親進宮一趟？莫答應那邊也可以問問。旁的倒也沒什麼了。」

  胡秋兒提了，宮人們一一應了，見沒有什麼事情吩咐，當即便退了下去。

  蔓菁進來，低聲在胡秋兒的耳邊稟報：「京城胡家傳了消息，說是胡夫人快不行了！」

  「胡夫人快不行了？」胡秋兒的面色不太好看。

  恰巧，雲香走了進來：「娘娘，太后娘娘的讓您過去。」

  胡秋兒掃了一眼雲香，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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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壽慈宮的時候，胡秋兒絲毫不意外見到了黎貴妃。

  見了禮，胡秋兒這才坐下。

  太后瞧著她，眉宇間倒是顯出一抹憐憫來：「你母親怕是不好了。」

  胡秋兒來之前隱約猜到幾分，聽得太后的話，立馬就紅了眼眶。

  「你父親上了書，求你回家見一見你母親最後一面。」太后嘆了口氣：「哀家允了。」

  后妃非召不得出宮，如今胡夫人快不行了，胡大人上書，讓她回去無可厚非。

  但是後面的話，胡秋兒聽出了其他的意味。

  「你出宮總是要有幾日的，既如此，這宮中的事情就不能亂了，這幾日協理後宮的事情就交給黎貴妃。」

  胡秋兒乖順的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其他的話。

  從壽慈宮出來，胡秋兒立馬就催促了任去了乾陽殿。

  閻王打架，小鬼遭殃。太后這麼行事，胡秋兒不願意做炮灰。

  姚慶見胡秋兒面色匆匆，想到今日胡大人的特意求見，也明了了幾分：「娘娘莫著急。」

  胡秋兒紅著眼睛點了點頭：「皇上在裡面嗎？」

  「在。」

  姚慶領著胡秋兒進去。

  「臣妾見過皇上。」

  胡秋兒行了個大禮。

  「你這是做什麼？」豐帝倒是有些疑惑。

  「臣妾母親生病，太后娘娘體諒臣妾，特地讓臣妾出宮，臣妾感念太后皇上天恩，特來辭謝皇上。」

  豐帝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胡大人是上書了不假，可他這裡還沒有首肯，太后那裡就發了話。

  「臣妾辭宮幾日，宮中事務繁雜，太后體諒，特地讓黎貴妃協理後宮，免了臣妾辭宮後的後顧之憂，臣妾感念太后皇上如此善待臣妾。」說完，又是重重一磕頭。

  胡秋兒的話提醒了豐帝。他現在確實是壓著，但是後宮不可空缺，太后掌管後宮，自然會插手。

  豐帝看了一眼胡秋兒，點了點頭：「既然太后發話，你就安心。姚慶，你陪同德妃一起回去。」

  姚慶當即領命。

  胡秋兒從乾陽宮退出去的時候，舒了口氣。

  從太后開口，胡秋兒就知道這協理後宮的權利是拿不回來的，太后的算盤打的響，但她也不是扔人拿捏的軟柿子，更何況，徐家和黎家風頭太甚，未必能夠如願。

  否則，皇帝也就不會讓姚慶陪著她回去！畢竟，姚慶可是皇上身邊的人！

  胡秋兒讓人清理了東西，倒是破天荒的見到了莫答應。

  「莫答應怎麼來了？」

  莫蘭正要行禮，就被胡秋兒攔住了：「你身子重，這禮倒是不用了。」

  莫蘭笑了笑，坐在了胡秋兒的身邊：「嬪妾聽聞娘娘母親的事情，來瞧瞧娘娘。」

  「你有心了。」胡秋兒面色淡淡，顯然不想說多。

  莫蘭也不著急，讓人將東西拿出來：「這是先前皇上賞賜給嬪妾的千年血參，嬪妾用不著，特地給娘娘送來。」

  那千年血參難得，胡秋兒見莫答應這般，倒也不好推辭，讓人受了，倒也關切了她幾句：「你如今也五六個月了，身子重，還是少出來的好。」

  莫蘭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太醫說嬪妾走走沒事兒。日後也好生產些。只是嬪妾如今為人母，今日瞧見三皇子那般，倒是有些心痛！」

  胡秋兒眼神微閃，含笑的喝了一口茶，並不說話。

  莫答應看了胡秋兒一眼，繼續說了下去:「今日嬪妾的丫頭給嬪妾端安胎藥來的時候，正好聽了一嘴，說是三皇子發了高熱！那孩子也不過兩三歲的年紀，如今發了病，身邊只有嬤嬤和太醫照料！」

  胡秋兒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莫答應，莫答應卻已經放下了手裡的茶，站起了身：「這血參給娘娘送到了，那嬪妾就不打擾了。」

  莫蘭今日突然扯到了三皇子，胡秋兒自然起了疑心。不過她卻沒有表露，只笑著道：「莫答應好好養胎，生下孩子才是正事兒。三皇子自然有黎貴妃操心的！」

  「嬪妾告退。」

  瞧著莫答應離開了，胡秋兒這才鄭重其事的吩咐了蔓菁：「去打聽一下，三皇子近來是不是生病了！」

  果不其然，三皇子還真的生了病，黎貴妃卻只派了身邊的芳華去瞧了一眼。

  「娘娘，您說這三皇子好歹也是黎貴妃自己的孩子，怎的就遣了身邊的丫頭去瞧了一眼！到真是……」蔓菁不免有些唏噓。

  胡秋兒也覺得奇怪。為人母，自然是感念孩子的。可黎貴妃的做法，確實對三皇子不聞不問的。到真真是有些奇怪。

  只是如今也沒有時間想這些。

  先前內務府的太監來了，說是出宮的時辰定了，如今左右也不過只有一個時辰了。

  知道皇上有意抬舉自己，特地派了姚慶跟著，卻不想，這儀制用的竟是如同貴妃。

  「姚慶公公，這是不是弄錯了？」

  「德妃娘娘，」姚慶滿臉的笑意：「娘娘為皇上分憂，皇上特地讓內務府給娘娘制辦的。」

  「多謝皇上。」胡秋兒微微一福。姚慶倒是微微側了身子，笑著見胡秋兒上了馬車。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宮，往胡家去。

  因為慕家的事情，胡老爺就被調回了京城。這京城的房子，是早些胡秋兒讓人去置辦的。雖然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

  胡大人一早就領著人候著。胡秋兒在胡府的門口下了馬車，有宮人打了帷幔，隔絕了旁人的目光。

  胡秋兒站在帷幔中，進了胡府。

  院子都是新布置過的，蔓菁等人將胡秋兒用慣的東西都搬了出來，放在了屋子裡，等一切妥當了，胡秋兒這才召見了胡大人等人。

  隔著珠簾，胡秋兒有些瞧不真切，但是胡大人身後跟著的那個身影，讓胡秋兒險些驚呼了出來。

  「微臣攜家眷給德妃娘娘請安。」

  胡秋兒含著淚，望著自己的母親蔣姨娘，跟在胡大人身後，對自己三叩九拜。

  蔓菁見到胡秋兒的失態，連忙提醒了一句：「娘娘。」

  胡秋兒眨了眨眼，把淚水憋了回去。

  寒暄了幾句後，胡大人瞧著胡秋兒的面色有些不耐，便岔開了話，說是如今胡夫人病了，府中的事務全由姨娘蔣安排，若是娘娘有任何要求，只管吩咐便是。

  胡秋兒壓住了自己想要問蔣姨娘的衝動，看著胡老爺：「母親怎麼樣了？」

  胡老爺嘆了口氣：「你母親身子本就不好，上次進京就有些不妥，後來來京了路上，碰到了一夥流民，擾了她，你妹妹又失蹤了，這身子就垮了下去，此番也是見時日不多了，這才求了為父，只盼著見你一面。」

  見胡秋兒不說話，胡大人頓了頓，又接著道：「好在蔣氏是個妥當的。微臣想要給蔣氏求個恩典，將她抬做平妻，還請娘娘成全。」

  她的身份，胡海知道，今日這麼說，倒也是在胡秋兒面前賣個乖，胡夫人那裡，他也怕出什麼么蛾子。

  「先去瞧過了我母親再說。」胡秋兒到底沒有立即同意，一來她如今是胡春兒，二來胡夫人這般想要見她，一定的存了什麼心思。

  胡海有些拿不準胡秋兒的主意，試探的問了一句：「娘娘可是現在去瞧瞧？」

  「恩。」胡秋兒點了點頭，隨即又吩咐了一句：「讓蔣氏跟著。」

  蔣姨娘的身形一頓，眼裡是閃現不住的歡喜。

  旁人只當她是得了德妃娘娘的話，開心所致，倒也不成想這裡頭的緣由。

  倒是胡大人，聽到這話，鬆了口氣。他對於這個三女兒，有些捉摸不透，欺瞞皇上不說，如今竟成了德妃，如今回來，身邊跟著的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姚慶，排場都是按照貴妃儀制來。可見皇上的重視。

  「你好好的跟在娘娘身邊，莫要惹事兒。」蔣姨娘到底只是個姨娘罷了，身份低賤，縱然知道她和德妃的關係，胡老爺還是囑咐了一聲。畢竟，一著不慎，整個胡家就都沒了。

  蔣姨娘在見到胡秋兒的時候已經隱約有了猜測，如今又聽到了聲音，更是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今聽到胡老爺的交代，連忙點頭稱是。

  胡夫人的院子裡死氣沉沉的。胡秋兒進去的時候，胡夫人躺在床上，已經起不了身了。

  胡秋兒到底不是胡春兒，不過是問了幾句湯藥的事情，蔓菁見她情緒激動，便勸了幾句。胡秋兒默不作聲的含著淚，一旁的姚慶見了，頗覺得可憐。想了想，姚慶還是往前踏了一步：「奴才去外頭候著！」

  言下之意就是要把這空間讓給胡秋兒和胡夫人。胡秋兒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姚慶的好意。

  蔣姨娘有些念念不舍，胡秋兒到底沒有開口留下她。

  屋子裡只有胡秋兒和躺在床上的胡夫人。

  胡夫人的意識昏昏沉沉，只覺得自己身邊有人，費力的睜開了眼睛，見到了身旁的胡秋兒，竟激動了起來：「春兒，春兒！」

  胡秋兒沒出聲，只靜靜的望著胡夫人。

  過了半晌，胡夫人這才回過神來，瞧著胡秋兒，眼裡的憤懣更甚。

  「你來做什麼？來瞧我的笑話！」

  胡秋兒不言語，胡夫人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氣得不行：「你以為你頂替了我的女兒，將我害成這個而樣子，你就可以高枕無憂，我告訴你，你做夢！」

  一連說了這麼多話，胡夫人有些喘不過氣，連連咳嗽。

  胡秋兒動也沒動，就瞧著胡夫人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