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得救

  坍塌面積非常大，而且聽現場的人說被埋的人比較分散，更沒有什麼預兆和準備，很多人都慌亂的答不上來。

  林向北後悔昨天怎麼沒把人攔下來，也後悔現在的搜救工作太難，什麼設備都沒有。

  要是悶的時間長了，肯定會窒息的。

  陳凡他可不能死，他的父母還在紅光農場，期盼著平反後一家團聚呢！

  「挖到了挖到了！」有人歡呼起來，吸引好多人過去幫忙挖。

  很快臉露了出來，不是陳凡。

  但挖到一個，而且那人咳嗽幾下還活著甚至有意識，給指了其他人的位置繼續挖，終於陸陸續續其他人也出來了。

  「陳凡、是陳凡，向北挖到陳凡了！」

  林向北連忙跑過去，差點絆了個跟頭，最後她覺得自己是連滾帶爬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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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凡哥！」

  陳凡雖然被埋的時間稍微有點長，但狀態還好，他眨了眨眼，朝林向北露出個笑容，又摸摸她掀了好幾個指甲血淋淋的手指，露出心疼的神色。

  「我沒事，不疼。陳凡哥你還是趕緊去醫院看看，我陪你一起去！」

  胡興邦怪不得以前當過兵，而且也處理過不少事，他早就讓人把騾車趕了過來，紅高粱生產隊另外幾個人也都挖出來了，湊合湊合擠在一起趕車去縣醫院。

  其他的人留下來繼續幫忙挖。

  板車上坐不下那麼多人，林向北就騎自行車跟著，進了縣城才超過去，提前去縣醫院讓人抬著擔架在門口等著。

  經過一系列緊急救治，紅高粱生產隊的三個人都脫離危險，身上只是有些擦傷，當天就可以出院。

  林向北也找護士清理手指上的泥土、拔掉指甲，總共拔掉了三個。

  陳凡因為被埋時間有點長，路上又固執的保持清醒，在藥物作用下睡的時間反而比較長。

  林向北坐在他床邊的凳子上，安靜的盯著他的臉看。

  陳凡很容易不好意思，很少能距離他那麼近，連臉上的絨毛都看得見。

  他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眼睛。

  「陳凡哥你醒了，我去叫大夫！」

  沒過一會兒，有個大夫進來給他做檢查，林向北擔心的站在旁邊。

  好不容易等檢查完，「大夫，陳凡哥他怎麼樣？」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之前被埋的有點缺氧，送來後給他吸過氧了，小伙子身體也不錯，等下你們願意的話就能出院。」

  紅高粱生產隊的其他兩人也是一樣，都堅持要出院，害怕多花錢。

  「陳凡哥，要不保險起見咱們還是多住一晚吧。」

  他搖頭，「沒事，我能感覺得出來，身體沒什麼難受的地方。」只是說話的聲音有點啞。

  林向北摸摸自己的臉，「你總看著我幹什麼？」難道是她臉上有泥土？

  隨著她摸臉的動作，陳凡又盯著他裹著紗布的手。

  他伸出手示意，林向北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陳凡想碰，又怕碰疼了她。

  「疼不疼？是不是拔了指甲？」

  剛被挖出來時他注意到了她的指甲往外翻著，甚至沒有完全掉，這種情況只能把整個指甲都拔掉，讓它重新長。

  「是拔了，沒事，一點都不疼。」她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說。

  「什麼不疼啊，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嗷嗷叫，嚇得護士都不敢拔。陳凡啊，我們向北為了救你糟了那麼大的罪，你以後要是對她不好，我還有他大哥肯定饒不了你。」胡興邦就站在病房門口插嘴道。

  「胡叔！別聽胡叔亂說，我哪有叫的那麼慘。」林廠長的面子都要丟光了。

  胡興邦附和，「是沒那麼慘，只是跟殺豬差不多。」

  林向北：「……」

  「我肯定會好好對她的，我保證。」陳凡半點都笑不出來。

  林向北回頭，只見陳凡眼神真摯誠懇。

  奇怪，怎麼又直勾勾盯著她，好像看不夠似的，明明之前這人就喜歡含蓄，不會那麼露骨，把她臉都要看紅了。

  瞅著這倆人在那大眼瞪小眼看對了眼，胡興邦很想讓他們自個兒看著玩去，但不得不提醒。

  「你們要不要出院，其他兩個都要走，我來問問你們要是也走就一塊坐板車回去算了。」

  陳凡道，「走吧，謝謝大隊長，我不喜歡住在醫院裡。」

  於是幾人回去了。

  難以想像就在不久，得知消息的他們有多難受和瘋狂，這會兒看到自家的人都平平安安的，沒有比這更好的事。

  回到生產隊，不少人來看這三個人，包括去幫忙挖人的也帶來最新消息。

  「我們已經挖的夠快了，結果最後還是死了兩個，那些人哭的那叫一個慘啊，其中有個叫崔明的，聽說他成分不太好，父母親戚都沒了。他老婆知道他死了，連屍體都不收斂，回家帶著衣服和錢就跑了，兩個小孩也給扔下了，真是慘啊！」

  陳凡眨眨眼，流露出一絲難過，等人走了，他對林向北道。

  「我認識崔明，是梁家溝生產隊的，他還幫過我。」

  或許是性格相近的人更容易成為朋友，陳凡去挖水庫後不久，就跟崔明成了朋友，那次給林向北摘柿子，他就幫忙過。

  後來兩人經常在一起幹活，只有說到他的兩個兒子時，這位年輕的爸爸才會多說幾句話，臉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不知道他的兩個孩子怎麼樣了，坍塌的時候，他恰好推了我一把，否則我可能就會跟他埋在一起，」說不定不會提早一點挖出來，「也可能算是救了我一命。向北，咱們明天去梁家溝看看，要是沒人管，我們幫他埋了吧。」

  聽說這裡頭還有這件事，林向北當然不會拒絕。

  「你也不要太內疚了。」

  人家命都沒了，她知道安慰的話太蒼白無力。

  陳凡點點頭，閉上眼休息。

  一大早，他們吃完飯，擔心崔明的孩子沒飯吃，又帶上點吃的，就去了梁家溝。

  他們不認識崔明家，只能問了下生產隊的人。

  「你們找崔明？我正要去他家，他那倆孩子真可憐啊！大的六歲，小的才三歲，沒了爹也沒了娘，以後咋辦？」說著又罵起扔下他們走掉的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