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也是來打秋風的嗎

  砰砰砰，有人敲門。

  陳娜還在炒菜，「玉澤，開門看看是誰來了。」

  林玉澤屁股一扭，蹬蹬蹬跑進屋，「我才不去，讓陳芳芳去！」

  陳芳芳跺腳，「媽，你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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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都這樣，有好吃的搶的比誰都快，幹活跑的也比誰都快。

  陳娜沒心情管孩子之間的小彆扭，也沒當回事，「你哥不懂事，你去開門，明天媽去買雞，多給你個雞翅膀吃。」

  陳芳芳心裡這才稍微舒坦了點，微微踮著腳把門打開，看到門外的人，皺著眉頭後退一步，沒什麼感情的喊，「大姑，你怎麼來了，你也是上門打秋風的嗎？」

  什麼打秋風？

  林向南看出陳芳芳這聲大姑喊的一點都不真心實意，心想要不是現在有求於二哥和二嫂，這種沒心沒肺的小王八蛋她一隻手能收拾倆。

  肉笑皮不笑的問，「你知道什麼叫打秋風嗎，小孩子不懂就別亂說話。我找你媽、你媽呢？」

  「我媽在做飯。誰說我不懂意思的，打秋風就是鄉下的窮親戚來我家要吃要喝。小姑剛把我家的雞蛋都要走了，害的我跟哥哥沒雞蛋吃，你該不會也是來我家蹭吃蹭喝的吧？」

  陳芳芳這話都是在學校里聽同學說的，至於同學則是學的她奶奶。

  媽媽說，小姑還要走好多玉米面，至於大米幸虧藏得嚴實他們才有米飯吃，大姑是來搶大米飯的吧！

  陳芳芳站在門口不想讓林向南進去，她那麼大的人，肯定要吃好多飯。

  林向南耳根有些熱。

  她剛從黑市賣雞蛋回來，還剩下一點，想著之前聽二嫂說二哥最近在競爭車間副組長，就提點雞蛋讓他用這個去跑跑關係、活動一下。

  等回頭真當上副組長，好找機會暗裡幫她倒騰碎布頭，肯定比賣雞蛋賺得多。

  林向南也是故意這個時間點來的，為的就是蹭口晚飯，卻被陳芳芳這小丫頭一口戳穿心思。

  尷尬的笑了笑，有求於人還不能生氣，「這孩子別學大人亂講話，多不文明。大姑當然不是來吃飯的，瞧瞧這是什麼？」

  她掀起蓋著籃子的布。

  「雞蛋！」

  「媽、媽，咱們有雞蛋吃了！」

  陳芳芳跳起來搶過雞蛋籃子，沒想到還挺重，一籃子雞蛋差點都摔在地上，嚇的林向南彎腰去扶，陳芳芳卻穩住身子提著雞蛋就跑，把林向南晃了下，腰嘎巴一聲，閃了，蹲在那裡半天才起來。

  陳娜正好把最後一個菜裝盤，但沒有端出廚房，防賊似的把廚房門一關，看著那些雞蛋笑呵呵。

  「這麼多雞蛋！還是向南貼心，不瞞你說，我們正缺雞蛋吃呢！」

  也不知道她哪兒弄來的那麼多雞蛋，管她呢，給了就吃，陳娜心裡就沒有吃人嘴軟這個詞。

  見陳娜毫無感激心思的抱起雞蛋，林向南知道，自己要是不把來意說清，二哥一家是不會念她半分好的。

  呸，什麼東西，要不是以後有合作賣布的可能，她才不捨得把這麼多雞蛋送給他們。

  「聽說二哥要當車間副組長了？這些雞蛋是我拿來恭喜二哥的！」

  陳娜笑容微僵，「什麼副組長啊，還不一定呢。」

  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蔣麗麗那個大嘴巴有沒有把林向北的事傳出去、傳成什麼樣，希望別傳到紡織廠領導的耳朵里。

  這事就跟懸在脖子上的鍘刀似的，攪合的陳娜心裡不安寧。

  「怎麼會呢？二哥在工廠里勤勤懇懇幹了那麼多年，染布技術又好，憑什麼不能當副組長。」

  「說的是啊！可是都被你們那個好妹妹給毀了！」

  說起來陳娜就是一肚子氣，把林向北跑來要錢要糧的事跟林向南說了。

  越說，就越覺得跟林向南比起來林向北太不是東西。

  「如果你二哥選不上副組長，都是林向北害的！」

  「向北怎麼能這樣做，二哥好不容易熬到這時候，她也太不懂事了！」想起林向北還想舉報自己，林向南也很生氣，「不過二嫂你也別著急，俗話說禮多人不怪，這些雞蛋你們送給二哥的主任，好好把謠言澄清一下，免得因為這點小事耽誤了評選。」

  雖說對二哥二嫂一家喜歡不起來，但只有林向西當上副組長，才有可能幫忙往外倒騰布料。

  她怎麼沒想起來送禮呢！

  陳娜拍了下大腿，怪不得林向南是上過高中的，腦子就是活。

  不過那麼多雞蛋都送了太可惜，回頭送一半吧！

  見目的達到，林向南看看關著的廚房門，捂著肚子不好意思道，「這些雞蛋都是我在村里幾個幾個跟人換的，好不容易湊齊就趕緊來了縣裡，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這意思不就是想蹭飯嗎。

  陳娜立馬變臉，沒等她說話，陳芳芳就道。

  「大姑，你不是說你不是來蹭飯的嗎？」

  他們家糧食都快沒了，鄉下那麼多糧食，她怎麼好意思！

  陳娜也連忙把她往外趕，「是嗎，那我就不留你了，趕緊回家吃飯吧，晚了天就黑了！」

  嘭，門在林向南面前重重關上。

  林向南氣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

  等一步一步走回家，天已經黑了，林向南餓的肚子咕嚕嚕直叫，路上把陳娜翻來覆去的罵。

  路過林向北門前，看到從裡面出來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飢餓讓她的腦袋停止思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林向北不要臉，說不定還沒結婚已經被搞大肚子，兩步上去抓住陳凡，非要把這件事鬧大不可，讓全村人都來看看。

  「喂，你哪兒來的，怎麼從我家出來？林向北你給我出來，天都黑了還把男人往家裡帶，你要不要臉！」

  林向南說話很大聲，這個點大多數人家都在吃飯，或者剛吃完準備到外面乘涼休息。

  聽見有熱鬧看，一個個拿著大蒲扇跑的特別快。

  陳凡剛到生產隊，根本不認識幾個人，也不知道她跟林向北的關係，只是覺得這人沒什麼好意。

  「這位女同志不要亂說，能不能先把我放開？」

  林向南不僅不放，反而抓的更緊。

  「別在這騙我，放了你肯定就跑了。我真想不到林向北居然會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醜事！爸媽死的早，長姐如母，我今天就要教育教育她，她這是把林家的臉都扔在地上踩！」

  什麼亂七八糟的，陳凡只覺得不可理喻。

  稍微掙扎幾下，只聽刺啦一聲，半舊的衣服從領口扯開，露出大半小麥色的胸膛。

  陳凡的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