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是冤枉的

  2017年8月20號，

  上午11點05分，

  江城警局審訊室。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曲洋神色驚恐地看著手腕上冰冷的手銬，不斷吶吶自語著。

  衛明皺了下眉頭，因為這與他想像中的曲洋的形態，是有極大偏差的。

  「可以開始了嗎？」

  汪海拿筆頭碰了衛明一下，將對方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開始吧！」

  紛雜的思緒於腦海中部住迴蕩，衛明覺得自己心情亂糟糟的，好像什麼地方出了岔子一樣。

  只是苦思無果之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先行審問下曲洋才能知道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

  希望能聽到我想要的答案吧！

  衛明輕嘆了口氣，跟汪海對視了一眼，開始審問了起來。

  「姓名？」

  「曲洋。」

  「年齡？」

  「23歲。」

  「職業？」

  「易通達IT工程師。」

  審訊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曲洋並沒有什麼反抗情緒，衛明怎麼問對方就怎麼答，神情雖然驚慌但並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

  衛明沉思了一下，繼續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抓你過來嗎？」

  「知道，是因為那個環衛工人黃曉霞的事情！」

  曲洋小聲應了一句，而後低垂著頭輕泣起來。

  「你為什麼要殺她？仔細說說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

  曲洋低垂著頭低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跟李曉霞認識有小半年了，她說兒女不知道為何不喜歡跟他們聯繫，所以尋思著年輕人現在都用微信交流，就讓我幫她跟她丈夫下了一個。

  然後他們有什麼軟體方面的不懂的地方都會來找我幫忙，一來二去跟他們就熟悉了。

  在那之後的日子裡，她每次從我房門那經過的時候都會順手幫我把放在門口的垃圾拎走，一來二去的我也就習慣了。

  有的時候我家裡髒了，也會叫她過來幫我清理一下，李曉霞也挺樂意的，沒見她怎麼拒絕過。

  只是昨天晚上九點鐘左右吧，她從我家門口過的時候我又一次喊她幫我清理垃圾，她卻突然拒絕了。

  我當時一時氣憤之下就跟她吵了兩句，之後沒注意分寸推了她一下，她腦袋撞到了門把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她身體那麼虛弱，就是磕著了一下晚上就死了！

  我冤枉啊……」

  「停！」

  開始的一切都極為正常，與衛明此前所複製的意識體的推測一模一樣。

  只是話說到了最後，情況卻突然有了變化。

  衛明顧不得眼神錯愕的曲洋與汪海兩人，飛快地打開眼前的一份資料看了起來。

  李曉霞屍體檢驗報告。

  腦後有淤痕，屬輕微撞擊所致而形成的皮外傷，初步判定是打鬥中所致，於死亡無直接關聯。

  看著這一行字，衛明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妙的感覺猛然襲上心頭。

  衛明揉了揉雙頰，沉聲道：「你昨晚九點鐘與李曉霞發生爭執後，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前，有再跟李曉霞碰面嗎？」

  「沒，跟李曉霞起爭執後我實在氣不過，吃了份泡麵喝了瓶啤酒就睡著了。」

  曲洋看著衛明冰冷的眼神小心補充道：「我這人酒量不好，半瓶啤酒就醉了，昨晚那個已經是過量了！」

  「那你今天為什麼要跑？」

  「今天早上樓里都在說李曉霞死了，我在想肯定是我昨天推她那一下導致傷了腦子什麼的就掛了，所以我就存著僥倖的心理先撤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殺她的啊，警官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停！」

  衛明狠狠瞪了曲洋一眼，而後側過身子，道：「汪局，技術科那邊有什麼進展嗎？」

  「這是剛剛發來的資料！」

  汪海將一份報告點開，道：「技術科將龍興公寓所有的監控資料全部比對之後發現，曲洋在19號晚上九點鐘到20號早上六點鐘之前，並無出外記錄！

  同時關於曲洋的行動資料都已經調查完畢，他所說的全都是實情，沒有一點撒謊的成分在內。

  所以……」

  「讓他簽個字，放人吧！」

  衛明整個人都癱在了座椅上。

  汪海最後那句話沒有說，但衛明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曲洋不是兇手，他的判斷出現了錯誤，他們抓錯人了。

  輕微的磕碰傷當然死不了人。

  李曉霞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內臟剝離，失血過多而亡。

  這跟曲洋，卻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迷茫，混亂，痛苦，腦子裡好像有成百上千的蟲子一直在飛舞盤旋一般，使得衛明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炸掉了。

  自Mary離開之後，衛明覺得自己的狀態越來越差，已經直接影響到了他的認知，使得這麼淺顯的案件推理都出現了致命的錯誤。

  這種錯誤，是無法原諒的。

  吳陽剛、方婷、何欽三人還在關著緊閉，衛明需要在儘可能短的時間裡將案子偵破將兇手緝拿歸案，還自己還有他們一個清白。

  可是如今呢？

  竟然抓錯人了！他的推斷竟然有這麼大的偏差！

  江城警局出動了那麼多人馬在機場將曲洋抓獲，一些好事的記者已經撰稿將這件事情報導出去了。

  江城人民沸沸揚揚的，談論的都是這件事情。

  而如今這個爛攤子要怎麼辦？

  衛明覺得有些頭疼，腦袋嗡嗡作響間馬上就要炸了。

  「沒事，有我在呢！」

  汪海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擔憂地看著衛明，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而後將審訊記錄推至曲洋身前，道：「李曉霞死亡原因不是腦後撞傷所致，所以你與她的死亡無直接關係。

  看看這份審訊記錄，沒有什麼意見的話就簽個字吧！

  簽完你就可以回家了，記得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且不能離開江城，有什麼事情我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的！」

  「警官，你……你說什麼？我沒聽清，能再跟我說一遍嗎？」

  「李曉霞不是你殺的，你可以走了！」

  汪海瞪了對方一眼，曲洋才滿心歡喜的反應了過來。

  「真的嗎，就是說和我沒關係！」

  曲洋看也沒看就在審訊報告上簽了字，而後就被汪海帶了出去。

  幾分鐘後，汪海去而復歸，衛明仍舊面色痛苦地坐在審訊室里，連姿勢都沒有動一下。

  「衛明，你沒事吧？」

  汪海倒了杯熱茶，給衛明遞了過去。

  「謝謝，我沒事！」

  衛明也顧不得燙，喝了幾口茶水平緩了下情緒，而後站起身子，道：「我累了，想回去先休息一會兒，有什麼情況你直接派人去找我吧！」

  「這都中午了，在這吃個便飯吧？」

  「不了，你們吃吧，我沒什麼胃口！」

  衛明搖了搖頭，推開房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