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挑釁

  計程車開進了溪山別墅19棟門口，衛明提著一大包東西下了車。

  一個只有衛明自己能夠看到的高挑人形，出現在的衛明的對面。

  「好久不見，我都快忘記你叫什麼了。」

  還沒有離開的計程車司機看到衛明對著空氣說話，嚇得一腳油門踩到底。

  計程車司機的圈子是消息最靈通的。他早就知道這裡出過人命案。今天拉上這個人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勁了。果然是見了鬼了。

  「我說哥幾個，這溪山別墅以後可少來啊。我剛才可是見到不乾淨的東西了。要不是起步快，我跟你們說……不行，我得去廟裡轉一圈！」

  衛明當然發現了司機的異樣，因為他本來就是故意的。這和衛明平日的冷臉作風大相逕庭，因為他現在代入的是一個非常令人生厭的人物性格。

  這個性格的特點就是能敏銳的發現你不喜歡什麼，然後儘可能做出這些讓你不喜歡的事。最後欣賞你的不開心。

  這可能是衛明最不擔心會代入太深無法自拔的一個複製體。但同樣，也是衛明最不願意去碰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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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響門鈴，不一會就聽到裡面傳出於桂香的聲音。

  「衛警官你好，請進。」

  「謝謝。」

  衛明提著東西走進別墅，於桂香就像一個女主人一樣站在門口迎接。

  這個時候她的心情肯定是不錯的。即便是不喜歡衛明登門，依然也是開心的。

  但她開心了，衛明又怎麼能開心。他沒有換鞋直接走了進去。這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憤怒，但只那麼一瞬間，就回歸了平靜。

  生活的磨礪把這個女人的神經變得無比粗壯。衛明把手裡的袋子都交給了於桂香，然後就穿著鞋走進了客廳。

  客廳明顯已經被打掃了一遍。就像薛家人對她的評價一樣，於桂香真的是一個勤快又乾淨的人。

  衛明用鞋底用力蹭了蹭地板，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我記得，這裡原本有地毯吧。」

  憤怒的神經又一次被撥動，這次恢復平靜的時間稍微長了那麼一點點。

  於桂香平靜的說道：「有血跡，洗不乾淨了，所以我就丟了。」

  衛明很隨意的哦了一聲：「那挺可惜的。挺貴的吧。」

  於桂香平淡的回應：「我只是一個保姆，這個不太清楚。」

  衛明又哦了一聲，很隨意的說道：「對。你就是個保姆。晚餐準備吃什麼啊？」

  於桂香的情緒在波動，即便並不是明顯，但波動的幅度的確在逐漸增大。

  果然，這個複製體在讓人生氣方面真是的專業級的。

  略微調整了一下之後，於桂香說道：「我準備了牛肉和鱈魚，秋葵和油麥菜。」

  衛明一屁股坐進沙發中：「嗯，聽著很不錯。但你做的飯太難吃了。上次我可是看著薛貴吃了就吐的。算了，你把袋子給我，我吃自己帶來的吧。」

  於桂香微微皺眉，把塑膠袋還給了衛明。他接過袋子，直接往茶几上一倒。各種零食喝飲料散落一片。

  嘭！衛明拍開了一袋薯片。好像是用力太大，本就不多的薯片灑出了一小半。破碎的碎片和渣滓，飛濺的到處都是衛明的衣服上，還有他身下的沙發上。

  終於，憤怒衝破了臨界值。

  於桂香喊了出來：「你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在別人家裡！」

  衛明依然只是哦了一聲：「對了，你是保姆哈。那趕緊去拿東西過來收拾一下。」

  於桂香怒火還在攀升：「你這人的素質怎麼……」

  衛明直接打斷她：「冰箱有沒有冰啤酒，給我拿一瓶。我突然想喝點涼的。你知道的，這幾天一直查殺人案，壓力很大的。薛家這麼有錢，應該都是喝精釀吧。」

  於桂香終於繃不住，像普通中年女人一樣大喊大叫：「衛警官，在別人的家裡，你這樣做太過分了。我要給你們局長打電話，讓基金經理投訴你！」

  衛明沒有出聲打斷她，他從沙發里站了起來，一臉微笑的說道：「這才對，整天帶著偽裝多累。這才你的本性，不要控制都喊出來。」

  於桂香對衛明怒目而視，怒火正在逐漸蠶食他的理性。就在衛明正要再加一把火的時候，一個衛明聽過的聲音，從樓梯的方向傳過來：

  「衛警官，您的做法很不恰當。作為此處產業的管理者，我希望您能立刻離開。」

  是陸明，那個信託基金的經理人。他從樓上走下來的同時，手裡的手機明顯是在錄像。

  衛明皺著眉頭看著陸明走近，心裡不斷的分析他為什麼會在這兒。衛明把手裡的飲料和膨化食品丟下。伸手想去拿藥瓶，卻在碰到之後停了下來。

  嗡嗡嗡……..

  懷裡的手機就在這個不太恰當的時候震了起來。

  來電顯示的名字是汪海，衛明心裡突然有了不太好的感覺：「什麼事。」

  汪海在電話那頭說道：「找到孫德利了。」

  衛明：「按我說的搞。」

  汪海的心情明顯也不太好：「能按你說的來，我還給你打什麼電話。」

  衛明沒有再問，他的目光掃過兩個人的臉，片刻之後說道：「何欽還有多久到？」

  汪海說道：「最多十分鐘。」

  衛明把電話放回口袋，看向這兩個人說道：「我可以去個洗手間嗎？最多十分鐘。」

  衝進洗手間，衛明立刻倒了一把藥片丟進嘴裡。那個讓人討厭的複製體也隨之消散。

  解除了代入的狀態並沒有能讓衛明輕鬆下來。相反，自我意識的回歸會讓身體產生時間不定的錯位感。

  衛明把腦袋塞進涼水中，強迫自己重新開始思考。

  別墅的冷水是真的冷，只泡了一小會就感覺頭殼隱隱作疼。隨便拽了一條毛巾胡亂的擦了擦頭髮，衛明看向旁邊。那裡站著於桂香的複製體，而另一邊蹲著孫德利的複製體。

  衛明看著她：你知道我會來。複製體得意的點頭。但你不知道我會特意激怒你。複製體繼續點頭。是有人警告你的，複製體詭異的笑了起來。

  衛明很確定的說道：是陸明。

  一個新的複製體出現，但在成型之前就被衛明驅散。衛明不想複製陸明。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其實很容易被預測。你只要能估計出他的下限就夠了。

  陸明幫助於桂香的原因是什麼？可能是出於同情，也可能只是因為於桂香是薛平的保姆。但如果要往下限上想，那他們之間應該有利益糾葛。

  再往下降一點。陸明知道於桂香殺人。他可能給了鼓勵，提供了建議甚至是直接幫助。然後他會從這件事中獲得利益。

  衛明轉過頭看著孫德利的複製體，嘆了一口氣：

  本以為能有機會真實的面對面。現在看來，可能沒有這個機會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知道你要做什麼。我只是以為自己有機會攔住你。

  衛明走回客廳，像個正常人一樣和於桂香還有陸明告別。

  陸明很官方的說道：「雖然我們是有條件的回到這裡居住。但是這不代表他們放棄了最基本的公民權利。作為警察你們可以隨時來，隨時走，但請不要影響他們的正常生活。」

  衛明同樣官方的回應：「我們會儘量保持克制。」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