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024-10-06 04:23:29
作者: 刀豆
因為儀仗和宮眷車馬都走的很慢,今日是到不了繁疇宮,估計要明晚才能到。今晚估計要宿營,拓拔叡看完行程圖,沒得到什麼新鮮的東西,便遞給烏洛蘭延:「軍事機密,拿去看吧。」
烏洛蘭延高興地接過:「這算什麼軍事機密,看看又不礙事了。」
馮憑倒不關心那個,只是騎馬跟在拓跋叡身後。
烏洛蘭延受不了這樣慢悠悠地騎馬,感覺快要打瞌睡了:「這馬騎的跟散步似的,猴年馬月才能散到河西宮呢。」
他忽然不懷好意,笑嘻嘻說:「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拓跋叡問:「你講什麼故事?」
烏洛蘭延道:「有個僧人,半夜去宿娼。」
賀若一聽就笑了,拓跋叡也笑了:「什麼不正經的僧人,半夜還去宿娼?」
賀若笑道:「他慣愛毀僧謗道的,你聽他說。」
烏洛蘭延接著道:「說有個僧人去宿娼,半夜跟那女子同臥,拿手往婦人身上摸,沒片刻,忽而大叫說:'奇哉,妙哉!這前面摸著像尼姑,後面好似我徒弟。'」
拓跋叡和賀若都是瞬間噴飯,捧腹大笑。拓拔叡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腸子都痛了。
馮憑只聽他們說什麼和尚尼姑之類的,沒聽懂是什麼意思,只露出一臉天真的表情,跟著笑。
烏洛蘭延忍著眼淚,也講了一個笑話:「說是有個男人娶妾,想要處子。旁人便給他出主意,說待初夜,以卵示之,若不識,便是處子。果如其言,娶了一女子,問她,這是什麼,那女子說,是棒槌。這人氣壞了,說,外號都曉得,必不是處子,將其逐出。又娶了一個,問她,這是什麼,女子說,是卵子,這人更加怒了,說,卵子都知道,越發不是了,又逐出。最後娶了一小妾,還是依樣問她。這小妾搖頭,說,不認識。男人說,這是卵子。小妾說,我不信卵子是這麼大一點點兒。」講完,眾人遂笑作一團。
拓拔叡笑彎了腰,烏洛蘭延笑的眼淚不止,賀若笑的直捂肚子。
拓拔叡這回完全受不了了,笑的涕淚齊流,肚子疼的不行,罵賀若道:「混帳東西,又要作死了!給我滾到後面去!看到你我都想抽你。」
烏洛蘭延笑道:「別,別,重來重來,我說個正經的。」
拓拔叡肚子疼的止不住,臉笑的通紅:「你快閉嘴吧,下流東西。」
烏洛蘭延笑弓著腰:「我不說了不說了。」
馮憑聽的全然懵懂。
馮憑騎的那馬是一匹小母馬,才剛過一歲,原來還好好的,今天也不知怎的,突然開始焦躁不安,總是試圖去追逐拱蹭拓拔叡的黑馬,還一路亂撒尿。拓拔叡的黑馬被驚了好幾次,馮憑看它直往黑馬屁股上撞,怎麼勒都勒不住它,十分著急,緊緊把韁繩攥著,著急地說:「你不要去追它啊,殿下要生氣了!我要打你了!」
這畜生還是不聽話,伸了蹄子想去爬拓拔叡的黑馬。那大黑馬受了驚,突然撒開蹄子猛躥了一下,拓拔叡被顛了老高,也受了大驚,回頭呵斥道:「怎麼回事!誰啊,誰在驚我的馬?」
馮憑道:「是我。這馬不聽話呢。」
馮憑只得將馬騎出隊伍,到最後面去,讓它離黑馬遠一點。
晚上結營休息。走了一天的路,都累了,也沒有什麼什麼活動。宮人送了新洗的瓜果到帳中來,拓拔叡正問說晚飯怎麼吃,那邊寶珠兒過來,說皇后那裡在設宴,內宮的許多人都在,請拓拔叡也去玩,一道用飯。拓拔叡問常夫人也在嗎,說也在,拓拔叡便也去了。
皇后的帳中,牛油蠟燭照的一片燈火通透。幾十張席連了一片,席上擺了滿滿的瓜果,酒漿,乳酪,烤肉,後宮妃嬪內眷俱在座,脂粉馨香,錦衣華服的美人各各羅列,十分熱鬧歡快。馮憑第一眼看見常氏,她坐在比較邊緣的位置,身後是蘇汨羅,珍珠兒,李延春,旁邊玉麵粉頰,素衣修容的是小常氏。
原來小常氏也跟著來了。
小常氏平時看起來美貌端莊引人注目,然而此時在皇后的宴席上,她和常夫人坐在角落,卻是絲毫也不起眼。若不是因為認識,馮憑几乎難以注意。
拓拔叡也看到小常氏了,然而沒什麼反應,跟沒看到似的。馮憑見常氏笑著向她招手,便去了常氏身邊,而坐在主位上,頭戴鳳釵,身穿繡了金線華服的赫連皇后,一見到拓拔叡變將他招了過去,親熱地問這問那,說起話來。
皇后赫連氏,馮憑也聽說過,今天是第一次見。她非常美麗,原本是匈奴大夏國國君赫連城之妹,拓拔韜滅了匈奴國娶的她,有傳言她是匈奴的第一美人。馮憑見了,覺得她的確很美,遠遠望著肌膚雪白,頭髮烏黑,嘴唇紅潤嬌艷,而且年輕,看起來才不到三十歲的樣子。拓拔韜後宮中有很多美人,新寵舊寵不斷,但是赫連皇后之位還是非常穩固,這和她的美麗是分不開的。因為作為赫連氏的族人,她的家族幾乎已經無人了,拓拔韜卻一直沒有讓任何人挑戰她的皇后之位,必定是感情很深。
這種盛宴,跟馮憑,包括常夫人這種小人物都是沒什麼關係的。常夫人都只能靠邊坐,馮憑自然更是只有低頭吃飯的份了。皇后宴席準備的食物還是非常美味的,她吃了瓜,又吃了烤肉。
她正吃著,突然有人來到她面前。馮憑抬頭一看,是個十來歲的少年,穿的一身錦袍,繫著玉帶,模樣長的唇紅齒白。
馮憑不認得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張口,常氏在旁邊看見,笑著指給她:「這是南安王殿下,還不見禮。」
馮憑道:「南安王殿下。」
南安王說:「原來你是拓拔叡身邊的人,我之前見過你。」
南安王說:「你叫什麼名字?」
馮憑說:「奴婢叫馮憑。」
南安王說:「你要來陪我坐一會嗎?我那還有很多好吃的東西。」
馮憑有些不安,看向常氏,常氏笑說:「南安王殿下讓你去陪他坐會,你就去陪他坐會吧,不礙事的。」
馮憑便答應了,跟著南安王去了席位。原來南安王也不是不是一個人,他席位上坐的是他的母親麗貴嬪,麗貴嬪旁邊又坐著他保母劉氏。原來那麗貴嬪很受拓拔韜的寵愛,本來宮中的規矩,皇子是不跟生母相見的,但是因為麗貴嬪尤得聖寵,加之南安王早早封了王,將來是要去封地的,不太可能繼承皇位,因此他雖然也由保姆撫養,卻也時常能和麗貴嬪見面,比如在皇后的宴會上,他就坐到了麗貴嬪的身邊。
麗貴嬪是個五官濃艷,相貌有幾分凌厲的女人。馮憑跟著南安王走過去,就被她一道目光瞥過來,兩道漆黑的長眉一展,鮮紅的薄嘴唇緊抿,含著威帶著厲。馮憑直覺這個人有點不好招惹,幾乎懷疑對方在恨著她了。然而麗貴嬪也沒有說什麼,只笑問南安王:「你帶的誰來了?」南安王說:「上次見過她。」
馮憑見過麗貴嬪,就陪坐在南安往身邊。南安往拿了桌上的果子給她吃。
麗貴嬪說:「少吃一點,別吃壞了肚子,晚上吃撐了睡不著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