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走親戚（十六）

  第二天早上，早餐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豐盛，不僅有自家做的粥菜、粉面，還去外面買了包子油條，然陳青茹和宋衛明終究沒吃多少。

  吃完早餐稍稍收拾了下他們就提著行李箱下樓了，兩個老人家也跟下來，一直看著宋衛明把車從車庫裡開出來，他們又在旁邊跟著車走，叮囑道：「路上注意安全！」

  「行了，快回去吧，外面冷！」宋衛明沖他們擺了擺手，然後一打方向盤，把車開上直通小區大門的水泥路，陳青茹回頭看，兩個老人還站在8棟面前揮手。

  車駛出小區到了馬路上，陳青茹感覺呼吸的空氣也變得新鮮了，她像飛出牢籠的鳥兒一樣歡快，心「突突突」跳動，簡直要起舞，東邊初升的朝陽，路邊包子鋪里升起的裊裊蒸汽，流水的車輛，橫穿馬路的行人，全在給她伴舞。

  「你好像很開心啊？」宋衛明瞅了眼她。

  「啊？有嗎？」陳青茹清清嗓子，儘量不把喜悅顯在臉上，然後她打開車載播放器，挑了首許巍的《旅行》，點擊播放。

  「好像你在我家過得不開心似的，」宋衛明又說。

  

  「沒有啊，」陳青茹說：「我只是想到要回家了心裡高興而已，我在你家沒有什麼不開心。」

  「站在這城市的寂靜處，讓一切喧囂走遠，只有青山藏在白雲間，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澗……」自由的歌聲飛揚而出，什麼都毋須爭辯了，這就是最好的早晨！

  陳青茹拿過抱枕來靠著，闔上眼，細細體味這一個瞬間，偏偏放在大腿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振動了，她只得回到現實世界，睜開眼，見來電人是「羅文良媽媽」，她心下納罕，羅文良是班裡最聽話的學生之一，成績也名列前茅，很少叫老師和家長操心，所以他家長和她交流得也比較少。

  陳青茹點擊接聽，對面立刻傳來語調生硬的一句客套：「陳老師啊，吃了嗎？給您拜個晚年！」

  「羅媽媽呀，是有什麼事嗎？」

  宋衛明瞟了眼過來。

  「是這樣的陳老師，大後天就要開學了，可我們文良他昨天吃壞了肚子，現在在醫院，得晚幾天才能來報名，這對學習影響不大吧？」

  「影響不大，現在高三都在複習，不講新課了，他吃壞了肚子就先修養，不急在這幾天，不過他沒什麼大礙吧？」陳青茹說。

  「沒什麼大事，就是肚子不太舒服，那我們就過些天再來學校，剛好我也想跟老師你聊聊。」

  陳青茹點頭，「好的，好的，」又客套兩句就掛了電話。

  「怎麼了？」宋衛明問。

  「沒什麼，就是一個學生吃壞了肚子，要晚點來報名，」她看著前面行駛的那輛「大眾」的車尾，思緒還沉浸在與羅母的談話中，電話里羅母說要親自帶孩子來報名，還有話和她聊，聊什麼呢？

  「現在的學生也難，每天六點多起床，晚上十一二點才能睡覺，跟我們上班的一樣卷，我要是現在讀高中，恐怕要卷出抑鬱症。」

  陳青茹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