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放下你的臉面自尊

  果然胡回深一進門，連給霍氏請安的姿勢都沒有，眼神就落在了葉鳶鳶的身上。

  學著外頭那些個儒生模樣，他對葉鳶鳶抱拳行禮：「這位就是辰王府的側妃娘娘了吧？小生馮回深，這廂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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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外頭話本子上的見面，如此矯揉造作的模樣，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霍氏沒好氣地白了胡回深一眼，葉鳶鳶也眸色淡淡：「沒想到，貴府是這般待客之道。」

  其實她沒生氣，這樣的男子，她見得多了。

  但她現在是辰王側妃，就是為了辰王府的顏面，也絕不能容旁人輕薄半分。

  霍氏顏面無光，拉扯著將胡回深帶出門去：「滾滾滾，今日是女客進門，哪兒有你這般胡來的？去找你新進門的娘子們去，別在這裡煩擾側妃。若壞了好事，我讓你爹扒你的皮！」

  可他離開前，還嬉皮笑臉地對著葉鳶鳶喊道：「小生只是愛慕側妃娘娘的好顏色，這世上之人都追求美人兒，絕無褻瀆之意啊！」

  馮漪晗本也有些瞧不上葉鳶鳶彩雲台出身的身份，如今看她還算是愛惜名聲，才上前笑道：「側妃別惱，我這位表哥就是如此性子。其實他雖愛慕女子，卻實在是膽小得很。可不敢招惹側妃，更不敢招惹辰王府。」

  見著馮漪晗，葉鳶鳶就想起了自己彩雲台從前的一個花旦。

  模樣是美，身段也好，可惜了一雙眼中，被精明和欲望填滿。

  那種毫不掩飾的野心，有時候會讓她們看上去格外吸引人，但更多的時候是讓人敬而遠之。

  但既受人之命，葉鳶鳶也只能想法子將馮漪晗送到皇上的跟前兒去，至於她的野心和欲望，那就不是葉鳶鳶該關心的事情了。

  待霍氏送走胡回深，她們三人才關上門來。

  葉鳶鳶的心中已有主意了：「馮姑娘唯一接近皇上的機會，便是五日之後皇上會去國寺祈福。」

  這事兒說出口，連霍氏都有些犯難：「這兩日國寺就該封閉了，別說是咱們女流之輩了，就是我家老爺都未必能進去，我如何把你們二人送進去？」

  葉鳶鳶抬眸看了一眼霍氏：「我有個法子，就是……不大體面。」

  待葉鳶鳶說出口後，馮漪晗是頭一個不樂意了：「什麼？！你說什麼？讓我扮作舞姬入國寺？你瘋了嗎？我這身份怎麼可能扮作舞姬？再說了，你說的話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樂安大師乃是國寺的住持，方丈大師，他怎麼會私下豢養舞姬在佛寺之中？若叫皇上知道了，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霍氏也是心驚不已地看向葉鳶鳶：「你怎麼知道，那位方丈大師竟然在佛寺之中豢養舞姬？」

  葉鳶鳶笑了笑，反而平靜：「侯夫人別忘了，我從前是做什麼的。彩雲台雖在湖州，可也和旁的班子一樣會各地巡遊。我在京中認識不少舞姬，有些關係好的，將這些秘事會告訴我。否則日後若出事了，她身死佛寺之中，好歹還有個人能給她收屍不是？」

  其實若不是出了這件事，葉鳶鳶是不想找她的。

  此刻面對霍氏和馮漪晗，葉鳶鳶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她叫瑞娘，是從前大夜朝的遺民。流落天啟之後沒有身份文籍而無處可去，十年前她聽聞國寺給流民們放飯，這才去投奔。」

  結果沒成想，樂安大師瞧中了她的模樣，將她留在了身邊。

  後來在迫不得已之下，瑞娘不得不幫樂安大師挑選那些無家可歸的女子，豢養成為舞姬，供樂安大師賞玩。

  說起來，瑞娘還是葉鳶鳶和葉梔入了天啟朝之後，遇到的第一個大夜遺民。

  其實她和葉梔的關係更好，而且後來葉梔來了京中之後，她們二人還有所往來。葉鳶鳶沒有聯繫過她，本不想招惹更多人更多事，畢竟她只能保全自己。

  但現在，好像也別無他法了。

  不知……她現在是否知道，葉梔已死的消息。

  葉鳶鳶沒有理會一旁馮漪晗的怒目圓睜，只問霍氏：「雖說皇上要去，可樂安大師的事情，這些年也沒有出現過問題。他將那些女子們都關在了一個院子裡，由瑞娘統領。只要瑞娘能幫我，我定能讓馮姑娘見著皇上。就看這事兒，你們是辦還是不辦。」

  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將話說絕：「若不辦，我只怕也沒有旁的法子了。正路已被皇后娘娘堵死，連太后娘娘都別無他法。恐怕你們只能選擇信我，或者說放棄。」

  「不成，絕對不成！」馮漪晗只要想到這事兒，就覺得噁心，「讓我與舞娘為伍，還要在佛寺和皇上見面？日後我不得被旁人的唾沫給噴死啊？」

  看霍氏也是為難，葉鳶鳶嗤笑著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側妃娘娘去哪兒？」霍氏迷茫攔住葉鳶鳶，「這事兒的確叫人難以接受，就沒有旁的法子嗎？」

  葉鳶鳶的語氣冰冷：「我去給太后請罪，就說事情我做不了。大不了將項上人頭送給太后，這事兒沒有旁的法子了。」

  馮漪晗面色難看地嘀咕一聲：「就非得找這麼個人來幫我嗎？」

  葉鳶鳶的心頭，陡然生出怒意。

  她回頭，在霍氏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把捏住了馮漪晗的下巴：「我就問你，想不想入宮？」

  馮漪晗嚇得腿都軟了，下巴生疼之間，她點了點頭。

  葉鳶鳶的手卻不曾放開，唯有一句警告：「若想入宮，唯有聽我的。既是找了我，就輪不到你瞧不上我的法子。若沒有那些命不由己的舞娘襯托著你這高高在上的姑娘身份，你以為你算什麼？」

  馮漪晗的眼眶都紅了，葉鳶鳶語氣越發森冷：「將你扔到那些舞娘堆里，你未必活得過兩日！」

  馮漪晗的淚珠子，順著臉頰滑落。

  霍氏看葉鳶鳶是真生氣了，忙上前拉扯說和：「晗兒也是沒見識過那些，心裡頭慌。側妃你別生氣，她不是那意思！若入宮只有這一條法子，我們自然做。」

  葉鳶鳶這才甩開馮漪晗的下巴：「不僅要做，還要做到底。佛寺見面本就違反規矩，若你不能讓皇上要了你，那一切就功虧一簣了。所以放下你的臉面自尊，別再和我較勁，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