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狗咬狗的好戲

  楊雄還想說點兒什麼，卻被縣太爺翻了個白眼，不得不回到堂下跪著。

  葉鳶鳶上前一步，仍舊沒有摘下帷帽，卻直指楊雄：「我來替那些受害的女子們，狀告代莊的莊主楊雄！他在代莊為非作歹多年，早已犯下屢屢罪行，請問太爺管是不管？」

  葉鳶鳶的話擲地有聲，配合一旁聞刀朝著縣太爺亮出了身側佩劍，讓縣太爺連連點頭：「管！自然要管！只是夫人此言，可有證據？」

  等的就是她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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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葉鳶鳶說，摘星就站了出來：「我找來了證人，還請太爺讓她上堂！」

  縣太爺瞪了一眼楊雄，楊雄也嘀咕一聲：「難不成還有女子，肯在公堂之上親自毀了自己的清白？」

  的確，若是普通的女子，上了公堂就是毀了清白，那必定不可能站出來作證。

  然而此刻從外頭走進來的女子，竟是個瞧著已到花甲之年的老婦人！

  看到她的那瞬間，楊雄的臉色就變了。

  老婦人被摘星扶著顫顫巍巍走上堂，而後直直地跪在了縣太爺的跟前兒：「老婦乃是代莊莊戶劉氏，今日上堂，狀告莊主楊雄欺辱女子！」

  她聲淚俱下，將事情說出口：她的兒子早逝，原本有一個年輕力壯的孫子。可楊雄有一日讓她孫子幫忙幹活，兩人一起出門，偏偏只有她孫子雙腿斷了回到家中再不能幹活。

  家中她已年逾花甲，還有個孫媳婦帶著未出百日的重孫，又失去了唯一的勞動力，日子過得實在悽苦。

  可就算如此，身為莊主的楊雄不僅沒有幫襯，反而日日想著劉氏那年輕貌美的孫媳。

  年前有一日冬雪之夜，楊雄喝多了酒，踹開劉家房門就要玷污劉氏的孫媳。

  劉氏和楊雄扭打起來，將孫媳推出門去，結果沒想到楊雄那狼心狗肺之徒，竟然在當夜連劉氏都不放過！

  她一個年逾花甲的婦人，怎麼可能斗得過楊雄？

  說到此，劉氏已經雙手掩面，痛哭不已：「那一夜，老婦人被打斷了幾根骨頭，還在如此年紀收了這賊人的玷污！第二日一早，老婦人就發現，我那可憐的孫子不堪受辱，覺得自己無用，竟是在房中燒炭自盡。孫媳也抱著孩子回了娘家，是他楊雄害了我們一家！」

  這件事足以讓人神共憤了！

  只看那楊雄一直低著頭的樣子，就知道劉氏沒說假話。

  「混帳！」連縣太爺聽了這話，都要對著楊雄拍響驚堂木，「楊雄，你竟然色令智昏到了這般地步？連老婦人都不放過？」

  "我……我沒有啊！"楊雄自然也要為自己辯駁一番，「太爺可別聽她瞎說！她沒有證據，自然隨意攀咬我。我楊雄雖不算是什麼貴胄人家，但也不是窮苦到非要打她一個老婦人的主意吧？太爺，可要為我做主啊！」

  「呵！」劉氏冷笑，「無恥！我就知道，你會如此！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你會如此。楊雄，但我今日不只是一人上堂來。」

  她聲音淒淒切切：「你無非就是把准了我沒有證據，把准了那些曾受你欺負的女子們為了自己的名聲不敢上堂！」

  楊雄的眼中，露出得意的目光，仿佛在說：你知道就好。

  然而到了此刻，劉氏絕不會退縮。

  尤其是她如今還有葉鳶鳶撐著。

  她從袖子裡拿出來了一樣東西，聲音也稍稍緩了下來：「在代莊之中，稍有些姿色的女孩或者媳婦，都被你玷污過。之前一則因為你是莊主，又背靠大樹，我們不敢申辯也覺得丟臉。二則是因為，女子的名節至關重要。以為忍了這口氣，往後的日子總能好過些。」

  她的聲音越發冰冷：「可楊雄，楊莊主啊！你忘了，你越是如此，我們心裡對你堆積的恨意，只會越濃！」

  袖子裡的東西鋪陳開來，竟然是一封「百民書」！

  上頭是代莊的莊戶們泣血控訴楊雄的一樁樁罪孽，最後還有包括男莊戶們在內，幾乎百人以血簽字畫押之印記！

  如此證據，是楊雄再也抵賴不得的。

  劉氏將那罪孽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楊雄，你還忘了。我們不僅僅是可以被你玩弄的女子，更是妻子，是母親。我們無法想像，日後若家中娶妻或者生了女兒，她們再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痛苦。所以我們一定要告你，就算不在今日，也在明日、後日！」

  葉鳶鳶也覺得，永遠不要小瞧女子的力量。

  當日在福秀把她灌酒之後，她就讓摘星和聞刀去調查代莊女子的情形。

  果然發現有這樣的事情，可她也沒有生張。

  只是私下讓摘星搜集證據。

  原本想著，女子們為了名節不肯出堂。但這個已經家破人亡的劉氏不同，就算只有她一人來狀告楊雄，也已經足夠。

  沒想到劉氏私下準備了這麼多，也沒想到代莊的那些女子們如此勇敢。

  這百民書擺在眼前，楊雄的罪證就永遠也難以抹掉了。

  果然此刻看著楊雄的臉上，從詫異到恐懼，最後到絕望。

  縣太爺就算還想保著楊雄，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如今更要想著的是，如何攔住這百民書，不要送到京中去。

  否則，他縣太爺的位置也將不保。

  兩相思量過後，他狠狠地對著楊雄拍響了驚堂木：「楊雄，你放肆！沒想到你竟是這等腌臢之徒！今日，本太爺就當著全縣百姓們的面兒，治了你的一樁樁罪孽。讓你這種人，日後再無法坑害百姓們！」

  他下了狠，開始細數楊雄罪孽，已生殺意。

  被逼到絕路的楊雄，也在公堂上跳了起來：「胡縣令，你要殺我？難道你忘了，我這所有的罪孽之下，都有你的保護了嗎？你敢說，那些被灌醉的女子，你一個都沒有沾染？否則你每每來我代莊視察，怎麼那麼高興地走了？你敢說，我貪了的所有銀錢之中，沒有你的一份？」

  兩人竟在公堂上撕咬起來。

  看得葉鳶鳶咋舌：「看樣子，這趟代莊是來對了。一場好戲，怎能錯過？」

  她走向公堂外的角落，笑眯眯地盯著已經臉色慘白的京都府尹：「府尹大人，在你的治下發生如此事情，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