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少年與他
2024-10-06 03:50:43
作者: 等雪紛紛時
元牧辰離京的時候,天還未亮。
大軍已在城外等候,他不想太多人送他。
甚至在葉鳶鳶想送他的時候,都讓葉鳶鳶停在大門口:「我很快就回,你莫要惹事。」
是啊,莫要惹事。
如今聽了這話,葉鳶鳶就覺得,自己好像定會惹事一般。
她目送著元牧辰離開,而後叫了摘星:「走,進宮陪陪德妃娘娘。」
雖天還未亮,德妃卻似乎早知葉鳶鳶要入宮一般,著人在門口等著了。
德妃娘娘的殿中,烘得暖洋洋的香。
早為葉鳶鳶備好了茶點,此刻的德妃只是一個擔心自己兒子遠征的母親罷了:「辰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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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鳶鳶點頭,走向德妃,輕輕為她按著太陽穴:「母妃昨兒一夜未睡,只顧著擔心王爺了吧?其實只要母妃好好的,王爺在邊關才能安心。」
德妃嘆息一聲,伸手握住了葉鳶鳶的手:「坐吧。今日等你來,也是為了辰兒一個明白。」
她是有話要說,葉鳶鳶不敢怠慢。
德妃看著葉鳶鳶的眼中,卻多了探究:「辰兒說,你從前……是大夜朝人?其實本宮早該想到的,你會那大夜朝皇族的夜煙舞。」
他果然已知道了!
葉鳶鳶不知德妃此刻說這些是為何,但還是坦誠:「雖是大夜朝人,卻並不喜大夜朝的暴政肆虐。後流落天啟,如今又成了辰王側妃,還不足以說明,天啟朝待妾身之好嗎?」
「你總是會說話。」
德妃被葉鳶鳶鬨笑了:「那你可知,為何辰兒一定要將你立為側妃?就算本宮如何反對,他都不肯善罷甘休。你又可知,為何此次你和獨孤海的事情,本宮願意在此刻去求皇上,而為你撐腰?」
葉鳶鳶搖頭:「王爺……他從不曾對我說這些。」
德妃嘆息:「十四年前,大夜朝的戰事起。他也曾隨著風雷軍一同前往,還差點兒死在了大夜朝的花神峽谷。」
花神峽谷?
葉鳶鳶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
上一次,她就有所猜測了。
香爐里的煙塵,裊裊而升。
德妃的聲音頓下來的時候,這房間裡也格外安靜。
她停了許久,才再一次開口:「他和本宮說,他找了許多年,如今終於找到了。當年救他的人,便是你的父親和母親。」
好像是有「轟」的一聲驚雷,在葉鳶鳶的耳邊炸開!
這個結果本不算意料之外,卻還是讓她的心臟瘋狂地跳動。
當年花神峽谷救下來的那個孩子……就是元牧辰啊!
那時候怕他傷著自己,爹爹娘親從不讓自己靠近他,所以葉鳶鳶沒有記住過他的模樣。
然而世事當真這樣巧合,她竟然主動送到了他的門上。
葉鳶鳶的心裡,忽而生出了一個想法來:「王爺可是頭一次見我,就認出我來了?」
德妃果然點頭:「也是這次非要將你封為側妃,他才告訴本宮的。」
德妃溫柔的目光,看向葉鳶鳶:「人人都說,他當年去了大夜朝,與一個會跳夜煙舞的女子一見鍾情。其實這話對了一半,他當年在花神峽谷快要死去的時候,的確看到有人在峽谷上方跳夜煙舞。後來,他正是被那人救了。他告訴本宮,那人是你的母親。」
是啊,是啊!
當年他們去祭祀花神樹,母親在峽谷上方跳了一支夜煙舞。
後來才救了那個少年。
看著葉鳶鳶震驚的眸子,德妃的聲音越發和善:「他說他養傷的那一個多月里,見著了你們一家人是如何的和睦。而且你母親愛跳夜煙舞,他也將夜煙舞記在了心裡。所以的確第一次見著你跳夜煙舞,他大抵就猜到了你的身份。」
等等,若是如此……
葉鳶鳶不想去那麼想元牧辰,但是一個念頭,還是不由地在心底升騰了起來:他對自己這麼好,難道是為了要報恩?
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葉鳶鳶的心裡忍不住失落。
德妃似是看出了她的失落,還不忘了為元牧辰說話:「本宮了解辰兒,他的心裡若沒有你,便不會迎你入門。今日同你說這些,也只盼著你能更了解辰兒的心思。左右本宮是沒法子勸他,倒不如高高興興地賀你們,幫你們。如今他離京,你在京中若遇著事,不必瞞著本宮,知道嗎?」
葉鳶鳶點頭:「母妃放心。」
德妃的話,是想讓葉鳶鳶心安。
可出了宮之後,她的心思卻越發亂了起來。
從前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如今就都能想通了。
可想通了,反而心裡更加難過——還不如不要知道這個真相。
不要知道,當年的那個少年就是他。
「側妃。」
摘星看出葉鳶鳶心思不定,小心上前:"可要回去休息休息?"
葉鳶鳶皺眉:「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摘星才道:「那個福有德的事情,奴婢查到了。」
福有德原名福祿,是獨孤府的家生奴才,一直伺候在那時候還不是皇后娘娘的獨孤家嫡女的身邊。
直至她入宮做了皇后,才將福祿改名為「福有德」。
福有德在皇后娘娘的跟前兒是大總管,自然是得了臉面的榮耀。
皇后娘娘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一人,直至十三年前——
大夜朝的戰事一朝而發,皇后娘娘擔心兄長,也日夜派遣福有德和兄長通信。
大戰結束之後,獨孤雷榮耀而歸。
卻在有一日的雨夜裡,福有德突然就被送去了內刑司。
說是犯了偷盜大罪,在內刑司受了許久的罪。
之後福有德在宮中,就不見了蹤影。
葉鳶鳶的心裡,卻似乎突然明白了為何姐姐要讓她找福有德!
當年皇后和獨孤雷互通的書信之中,一定有關於他們葉家投降之後又被陷害的事情。
也是因為這樣的驚天秘密,加上當年皇上對夜蘭夢的震怒,才讓皇后發了癔症,開始不信身邊的任何人,處置了福有德。
想通了這一點,葉鳶鳶就明白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她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對摘星道:「可他伺候皇后那麼久,或許也有把柄在皇后手裡。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和過往,他也未必會幫我們。」
她突然回頭,盯著摘星:「他既是入宮之後才成了太監的,那入宮之前呢?在獨孤家的時候,他是否已成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