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雨中談及過往

  面對她的疾言厲色，葉鳶鳶只是一笑：「看樣子你這些年過得不錯，外頭發生了什麼，是半點兒不知吧？」

  周娘子的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葉鳶鳶卻沒有解釋：「你和你打聽一個事兒，你告訴我了答案我就走。三日之前，辰王和案司的人經過紅葉鎮這事兒你可知道？」

  周娘子點了點頭，有些懼怕葉鳶鳶：「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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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鳶鳶問她：「他們走後，可有人跟著他們？」

  周娘子眸色一沉：「我如今就是個洗衣娘子，怎會知道這些事？」

  葉鳶鳶卻看向了窗戶外頭：「我知道你的心思一向靈敏，而且看著你的大盆都在外頭，便是日日洗衣也在門口。辰王的車馬從這裡入商道，是定會經過你的門口的。所以若有人跟上他們，也定會經過你這裡。」

  她將袖子裡的荷包丟在了周娘子面前：「我只要你給我回想一下，是否有人經過，而那些人又是什麼模樣。然後將我們今日見面的事情爛在肚子裡，我從此之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你如今的身份文籍是偽造的事情，自然也就無人知曉。」

  周娘子的眸色一凜，看了看外頭吃著飯的夫君和孩子，終究閉上了眼：「辰王的車馬的確從我這過，而且他穿著一身常服，身邊只帶了五六個人。若不是我去街上收衣服的時候看到案司的人對他畢恭畢敬，他就是從我這裡過我也認不出他是辰王。」

  從前在彩雲台，周娘子就最會察言觀色。

  所以葉鳶鳶才想來試一試，沒想到運氣不錯。

  周娘子仔細想了想，語氣裡帶了不確定：「我們紅葉鎮這裡人來人往，平時也有許多奇怪的人從這裡過。所以我不確定，我後來看到的人，是不是跟著他們走了。」

  葉鳶鳶點頭：「你只管說，我會判斷。」

  周娘子告訴葉鳶鳶，元牧辰他們走後沒有多久，就有十多個穿著黑衣看上去訓練有素的人順著他們的路而去。

  那天從這裡經過的人不算多，所以周娘子記憶深刻。

  那些黑衣人的袖子上，都有回字祥雲紋，很特別的回字看上去像是一個「西」。

  西國公！

  她這麼一說，葉鳶鳶就想起來了。

  西國公家的圖騰，便是這樣的一個特別的回字紋。

  他果然還是盯上了元牧辰，而且很可能是從在京中的時候就盯上了。

  旁的人，周娘子就再沒有見過了。

  這個消息對葉鳶鳶來說，也算是足夠了。

  她走向房門外頭的同時，也對周娘子笑了笑：「彩雲台早就沒有了，我如今也不再是奴籍。所以不會有人追究你的前塵過往，你安心過日子吧。」

  「那你剛才……」

  周娘子恍然明白了過來：「是為了讓我知道，只要你想，還是能顛覆我的人生是嗎？」

  葉鳶鳶沒有否認：「所以今日的事，你就爛在肚子裡才好。」

  反正從此以後，她們應當不會再見面了。

  ——

  葉鳶鳶回到嘉王身邊的時候，他們也整裝待發。

  嘉王顯得有些暴躁不安：「我的人什麼都沒問道，只知道案司那邊走的是明路，現在紅葉鎮的人還以為，王兄和案司的人在一起。一群廢物！」

  畢竟元牧辰要暗訪，不能光明正大。

  葉鳶鳶翻身上馬：「他從鎮東邊入商道，西國公的人緊隨其後。十多個人，都是強悍的打手。」

  嘉王詫異地看向葉鳶鳶，沒想到她真的能打聽到。

  葉鳶鳶繼續分析：「西國公一直覺得，是王爺刺殺了他。如今若真要下手，恐不會手軟。眼下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他們已經找到了王爺，而且可能抓走了王爺甚至殺了王爺。第二種就是王爺察覺了有人跟著他，躲避那些人的同時，也失去了和我們的聯絡。」

  嘉王對元牧辰，卻帶著極度的信心：「王兄不可能坐以待斃的。我們還有機會，現在就出發！」

  雖是春日，夜裡還是冷。

  更深露重間，商道往來的人也格外稀少。

  出了紅葉鎮又過了紅葉河之後，就進入了山區。

  山勢不高，但周圍茂盛的植物和一個又一個的山頭，也影響了他們前行。

  最糟糕的是，走出紅葉鎮不過一個時辰，就下起雨來。

  本想乾脆就不睡了，在天明前趕到印州城的，如今也是不能了。

  他們只好在一個看似還算高的山頭安下營帳來，等著大雨過去才能繼續前行。

  篝火燃燒起來不久，葉鳶鳶就煮了濃濃的奶茶送到嘉王的面前：「據我所知，這一次想找王爺的人，不止一波。咱們行路也要格外小心，不要貪圖快才好。」

  奶茶下肚，嘉王的情緒才好些：「沒想到你出門，還帶著這些?」

  葉鳶鳶笑了笑：「是在紅葉鎮看到有人在擠牛奶，這才買了些。出門在外，總是要顧好自己。我身上還帶了些風乾的肉塊，是王爺留下的，你可要吃些？」

  嘉王沒拒絕，也是語帶感慨：「王兄總是將什麼事情都考慮得周到，他曾和我說，十幾年前在大夜朝的事情，他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對元牧辰的事，葉鳶鳶始終感興趣：「他在大夜朝……發生了什麼？」

  嘉王嘆息：「在花神峽谷大戰的前一個多月，有一場夜河戰役，你聽說過嗎？」

  葉鳶鳶自然知道：「大夜朝的大軍和咱們的大軍在夜河相遇，戰事慘烈。也是因為那一戰咱們的軍隊勝了，才讓大夜朝再無反抗之力。」

  記得當時大戰之後，哥哥匆匆回家，告訴他們戰爭就要結束了。

  他是那麼快樂。

  嘉王卻搖頭：「王兄在那場戰爭中受了重傷，一路隨著湍急的夜河漂流而下不知多少日夜。他以為他要死了的時候，卻被一家好心人在花神峽谷下頭的溪流中救了。他說那是他這輩子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肩上的舊傷也是因為在冰冷的水裡泡了太久，才沒法徹底根治。」

  元牧辰也曾受傷，在花神峽谷被人救了？！

  葉鳶鳶心頭一驚，忽而想起多年前那個曾在她家養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