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月末的生辰

  葉鳶鳶叫摘星給她斟茶，有些詫異：「這不是才入了東宮十日嗎？怎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起來？」

  絲蘿嘆息一聲，對葉鳶鳶搖頭：「太子殿下，終究不似辰王。要我入府便是已經忤逆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我入府之後，他就看著太子妃日日以教我規矩為名欺負我！」

  說著，絲蘿便掀起自己的衣袖：「你瞧，太子妃娘娘這兩日不是要我跪規矩，就是要我學什么女禮的。只要做不好，板子鞭子都招呼上來。弄得我一身是傷，太子見著自然沒了興致。」

  她說著，委屈起來：「而且入了東宮之後，說我的身份卑微，這不讓我去，那不讓我動的。這十日裡，我連太子的面都沒見著幾次。」

  說到難過處，她流了淚：「前兒好不容易見著太子了，想著能好生伺候他。結果他竟說疲乏，又說覺得我不如之前有趣。鳶夫人，你說我是做錯了什麼啊？」

  葉鳶鳶想過，太子大抵也並非長情之人。

  卻沒想到，他的厭棄來得這樣快。

  她問絲蘿：「太子殿下這些日子可是忙碌？還是說又被皇后或者皇上訓斥了？」

  絲蘿點頭：「太子這些日子，的確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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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鳶鳶又問：「那你對待太子，可是還和宮中一般？還是說……你收斂規矩了許多？只是在院子裡等著太子來寵信你？」

  絲蘿有些不好意思：「太子妃對我管得嚴，自不能和宮中一般，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問題就出在這裡。」

  葉鳶鳶微微一笑，神色篤定：「你若不能讓太子覺得新鮮，覺得非你不可。他整日去你那裡，看著你一張愁苦的面容，身上又是傷的，能高興嗎？你若心裡再不快，同他訴訴苦，他定要以為你從前只是說得好，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如今這點兒磋磨都受不住，他能還喜歡你嗎？」

  天下的男人，大多如此。

  只盼著女子日日笑臉相迎，從不管她們在後宅的苦楚。

  這話算「一語點醒夢中人」，叫絲蘿倏然抬眸，不住點頭：「鳶夫人說的是！那我如今……該怎麼辦？」

  葉鳶鳶卻站起身來：「你隨我來，我叫你看一樣東西。」

  此刻元牧辰不在，葉鳶鳶兀自帶著絲蘿入了後院。

  她一路走向金桂園，而後將腳步定在了側廂房：「你瞧。」

  「咦？」絲蘿也覺得奇怪，「瞧著這地方像是鳶夫人的住處。怎麼……還有個類似於書房的地方？」

  葉鳶鳶笑得驕傲：「這……便是我與王爺之間的小樂趣了。大部分的官爵人家，書房都是重地。平日裡送個茶水果子的，我們方才能接觸。可對太子這般壓抑性子久了的人來說，書房或許能給他帶來另外的快樂。」

  葉鳶鳶說得隱晦，絲蘿卻一下子聽明白了。

  她紅了臉低頭擺手：「不……這不妥吧？平日殿下是絕不讓旁人進書房的！若無端進去，豈不是要惹了他的不快？」

  葉鳶鳶掩嘴一笑：「傻妹妹，男人的心思我可比你懂得多！難不成辰王的書房就能隨便讓旁人進去嗎？你瞧瞧，他為何將書房搬來我這裡，這目的還不明確嗎？前兒你還未入東宮的時候，太子殿下為何偏要來找辰王？說明他們是一種人，日後咱們還有相互交好的時候，我能害你不成？」

  她說得細緻：「自然了，我可不是叫你在太子殿下有正事的時候去打擾他。你仔細想想，在那東宮後院裡各個都是恪守教條的人，太子是不是即便閒來無事，也不喜歡去找那些女子，而是喜歡在書房靜心？」

  這事兒對葉鳶鳶來說，本不難猜到。

  卻讓絲蘿更加崇拜葉鳶鳶：「鳶夫人連這都知道，果然你最懂男人的心思！」

  葉鳶鳶拉起絲蘿的手：「你只需要看準，什麼時候是太子殿下無趣，卻又不想接觸那些教條女子的時候！你這麼聰明，想來躲過太子妃的耳目悄聲入書房給太子一個驚喜，也不是難事吧？」

  原本絲蘿都有些灰心，這會兒被葉鳶鳶鼓勵得竟躍躍欲試了起來：「鳶姐姐說的是！咱們的命都是自己掙出來的，我怎麼能就這樣敗了？我這就回去準備！鳶姐姐放心，日後我在東宮站穩了腳跟，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偌大京中，誰也別想欺負了咱們去！」

  她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

  看著她的背影，葉鳶鳶冷了臉色。

  摘星卻好奇地上前來，小丫頭如今也敢調侃葉鳶鳶了：「夫人，您一向都尊重王爺，可不會在書房亂來。您怎麼能確信，太子喜歡這一套呢？」

  葉鳶鳶回到房中，眸色漸冷：「太子和辰王不同。書房是辰王為這個國家建立起來的堡壘，自然不容褻瀆。但太子不一樣，他的內心壓抑已久了。只要絲蘿挑對了時間，他絕不會因為此事和絲蘿生氣。」

  摘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是後來被送到葉鳶鳶身邊的丫鬟，其實也不知葉鳶鳶到底要做什麼。

  但葉鳶鳶對她好，她的心裡總是感激的：「夫人，德妃娘娘宮中的人方才來了旨意，叫您入宮請安，說是有事商議。」

  德妃這樣正式地說有事，葉鳶鳶自然不能耽擱。

  打扮妥帖去了宮中，德妃卻交給了她一樁棘手的事情：為元牧辰準備生辰宴。

  元牧辰的生辰很奇特，在二月末。

  說是二月，並不準確。

  因為他生在閏年的二月末，所以四年方才有一次過生辰的機會。

  按照元牧辰的性子，他是不喜那樣大張旗鼓地過生辰的。

  偏偏德妃娘娘心疼元牧辰，幾乎是命令葉鳶鳶這一次必須給元牧辰的生辰大辦一場。

  沒有拒絕的餘地，葉鳶鳶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待元牧辰回府，她總要問一句：「爺，再過五日就是您的生辰了，打算怎麼過？」

  沒成想元牧辰直接皺了眉：「不過。」

  葉鳶鳶愁眉不展：「娘娘的意思，是讓妾給爺辦一場生辰宴。」

  元牧辰轉頭，眼底帶了慍怒地問葉鳶鳶：「你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