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出發

  翌日一早，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慕遠書就帶著人候在了校場。

  許以默換了一身男裝，和身著暗衛服的司南等人站在一處。

  八月的風吹得軍旗獵獵作響，還帶有清晨獨有的嘶吼。

  等了片刻，才看到遠處一人騎著快馬趕了過來：「皇上有旨，賑災隊伍即刻出發，不得耽擱！」

  

  說完，又騎著快馬離開。生動詮釋了「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意料之中的事，慕遠書除了有些許失望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

  反倒是身後的南枝忿忿不平。

  「將軍沒瞎之前，每次出征，不管多早，皇上都要親自來送。現在好了，面都不露一個！」南枝剛嘟囔完，就被琴娘捂住了嘴巴。

  「在外面什麼都敢說？不要命了？」

  「生氣只會內耗自己，省點力氣趕路吧。」許以默拍了拍一臉怒意的南枝，便大步向前，走到慕遠書身側。

  連南枝都有這麼大的落差感，她家慕將軍指不定多失落呢。

  「慕將軍，此去多加小心！」前來送行的方尚萬作了一揖，同時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交給慕遠書。

  他大舅兄在古城剿匪，手裡有些兵馬。

  兩城相隔不算遠，將來要是慕遠書有需要，帶著他的親筆信前往，大舅兄定會派人前來。

  如此，也好減輕幾分他心裡的愧疚感。

  慕遠書知道方尚萬的意思，也沒有任何埋怨與不滿。

  畢竟，朝堂鬥爭，總有人被推出來。

  「多謝方大人。」慕遠書回禮，接過方尚萬手裡的信。

  隨後轉身看向身後押解銀糧的士兵，高喊一聲：「出發！」

  浩浩蕩蕩的隊伍漸漸遠離城門，整齊的腳步聲吵醒還在睡夢中的百姓。

  他們輕聲嘟囔，翻了個身，又陷入紙醉金迷的夢鄉。

  畢竟，寧城和汴都城相隔甚遠，那邊乾旱關他們汴都的百姓什麼事？

  而在眾人身後，一輛馬車也跟著出了城，隨後才是押運的賑災糧。

  天氣炎熱，慕遠書下令早晨與晚上趕路，中午最熱時，則尋地方休息。

  押糧的士兵，有汴都各方安插進來找茬的人。

  但被慕遠書的人殺雞儆猴後，就沒人再敢作妖，老老實實地趕路。

  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慕遠書作為賑災主將，尋個由頭把他們殺了，也沒人敢說什麼。

  況且，這一路上匪患叢生，流民遍地，要是真得罪了慕遠書，被趕出隊伍，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一行人接連趕了半個多月的路，就在離寧城不足百里的地方，開始有人作妖。

  而這個人，竟然是陸行舟！

  「我水土不服，腰酸背痛，就不跟你們去寧城了。」陸行舟扶著腰，故作柔弱地說。

  「我看你是欠揍了！」許以默挽起袖子，就朝陸行舟走去。

  在汴都的時候，不讓來非來。現在馬上到寧城了，又扯什麼水土不服？

  「哎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陸行舟滑動著輪椅躲避許以默的鐵拳。

  「為什麼不去？」慕遠書拉住許以默的手，看向陸行舟，冷冷問道。

  雖然陸行舟是他的髮小，但主將的職責不會讓他對其縱容。

  況且，此處靠近寧城和古城，不管走哪邊都有危險，他怎麼可能讓陸行舟獨自留在此處？

  「反正我就不走，」陸行舟耍賴地往牆角一靠：「你要是擔心，就把司南留下來陪我幾天。」

  他惜命，自然不會一個人留在這裡。

  「想都別想！」許以默被慕遠書攔住，但還是從腰間摸出一個銅板，扔向陸行舟：「你願意走最好，不願意走，姑奶奶不介意打暈了你拖走！」

  接連的趕路，讓許以默很是暴躁。

  而陸行舟又撞上了槍口！

  「我需要一個理由。」慕遠書看向陸行舟，黑漆漆的眸子沒有任何光亮，卻看得陸行舟眉頭一跳。

  都怪回汴都後，慕遠書端著一副人模狗樣的君子范，讓他都忘了這人曾是戰場上殺伐果斷的煞面將軍！

  「沒、沒什麼理由，就是想留在這裡歇幾天。」陸行舟硬著頭皮，底氣不足地說。

  「呵，」許以默冷笑一聲：「沒有理由？有人一開始的目的怕就不是寧城吧！」

  被許以默這樣一說，陸行舟有些心虛：「不、不知道你、你在說什麼！」

  結結巴巴的話語，反倒坐實了許以默的猜想。

  「怎麼，怕方小姐在古城遇到比你好一百倍的男子？」許以默挑眉哼道。

  還要去寧城？還想為寧城的百姓做點事？

  呵，醉翁之意不在酒！

  「胡言亂語！」陸行舟惱羞成怒，他是要去古城，但絕不是去找方允糖！

  就算是，也不是擔心她遇到更好的男子，而是擔心她的安危。

  畢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方允糖才遠走古城，他心裡過不去，順道去看看怎麼了？

  這般想到，陸行舟理直氣壯起來：「她因我前往古城剿匪，我作為前未婚夫順道去看看怎麼了？」

  「前未婚夫還挺會替自己找藉口，」許以默乜了一眼：「那請問前未婚夫以什麼立場去看允糖？」

  要不是方允糖非他不可，要不是他是慕遠書的髮小，許以默覺得，自己肯定會把陸行舟揍得爹娘都不認識！

  許以默一口一個前未婚夫，像一把把小刀，狠狠插進陸行舟的心裡。

  但婚約是他退的，人也是他氣走了，他也只能受著。

  「以朋友不行？好歹也是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

  「要是允糖在古城找到良緣，你這個戰友又勾起她那些不好的回憶怎麼辦？又或者他的良緣因為你的出現，從而結締允糖的過去又怎麼辦？」

  聽到有人會嫌棄方允糖，陸行舟脫口而出：「他敢！」

  「如果他敢，你待如何？」許以默句句緊逼。

  雖然方允糖前往寧城剿匪是為了陸行舟，但她還是不願意讓陸行舟偷樂。

  陸行舟本想說揍一頓，但看了看自己的腿，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的確做不了什麼，」陸行舟低著頭，眼裡滿是難過：「但我想看看她，哪怕一眼也好。」

  從方允糖前往古城，他就沒有一日睡安穩，夢裡總是出現方允糖渾身是血的畫面。

  這些日子，他才發現，對於方允糖，他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放下了。

  相反，還很牽腸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