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深夜上山

  喬依轉過身，就看到了陸景川眼中的擔心。

  她明白，他在擔心什麼。

  「我不去找村醫，我去後山，看看有沒有草藥。」

  這麼一說，陸景川反而更擔心了，「天黑了，山上不安全。」

  喬依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安全的。

  現在的年代，大多村民都比較淳樸，那種在山上遇到惡人的事情，應該是沒有的。

  而且，陸景川的傷等不得。

  今天晚上，要是不用止血的話，她擔心，他會失血過多。

  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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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喬依沒解釋這麼多，看出他的擔心，便說，「我把嘯天帶上。」

  「依依……」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喬依說完，沒再聽陸景川阻攔，轉身離開。

  拿了手電筒，出了院子，她來到狗窩。

  嘯天聽到聲音，早就已經站起來，粗壯的尾巴，搖得快要掉下來。

  喬依其實是不想帶它的，但想到剛才給陸景川說的話，深吸一口氣，走進窩裡，解開了繩子。

  嘯天似乎知道，喬依要帶它出去，格外興奮，繞著她轉了一圈，又轉了回去。

  「就麻煩你陪我，一起去山上給你主人找草藥吧。」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嘯天撒腿就跑。

  喬依被它一拉，小跑著才跟上。

  夜裡的風清涼涼的，村口的池塘，蛙聲一片，伴隨和蛐蛐的叫聲，散落在村頭各處。

  喬依其實是有些怕黑的。

  但因為有嘯天在，聽到它哼哧哼哧地喘息，倒是沒那麼怕了。

  一人一狗繞過池塘，從小路上了後山。

  山上的路不太好走，嘯天半拉半拽，和喬依兩個總算上了山腰。

  到了地方，喬依放低手電筒，開始尋找。

  嘯天靜悄悄的，跟在後面。

  沿著山腰走了一會，喬依便看到了艾草。

  拔了幾顆綁上，又開始繼續尋找。

  嘯天跟在後面，乖乖跟上。

  山裡的風帶著透心涼，吹得喬依有些冷，縮了縮脖子，彎下腰，想加快速度。

  然而，剛貓下腰，就感覺到身後一陣風掀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狗吠。

  「汪汪汪……」

  嘯天忽然竄出去，跑到喬依前面，朝著什麼撲了過去。

  「嘯天！」

  喬依見狀，連忙喊了一聲。

  嘯天撕咬了一會，吊著一條灰褐色的蛇跑到喬依面前。

  喬依嚇了一跳，腿都軟了，往後退了一步。

  是蛇！

  這種沒有骨頭的動物，她從心底里牴觸。

  看她沒接，嘯天跑到她面前，將蛇放在了喬依腳邊。

  「啊，別，別把它拿過來。」喬依慘叫一聲，一下子跑開。

  聽到叫聲，嘯天腦袋轉了轉，有些不明白。

  往常，它和主人在一起，遇到這種蛇，咬了放在面前，主人都會夸它啊。

  「嘯天。」就在喬依被嚇壞的時候，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狗蛋！」喬依有些驚訝，狗蛋怎麼會來這裡。

  嘯天聽到聲音，跑過去，在狗蛋腿上蹭了蹭。

  狗蛋摸了摸它的腦袋，隨後來到喬依面前，看到地上已經被咬死的蛇，說，「媽，不用怕，這蛇沒毒。」

  狗蛋的聲音和動作，都很鎮定。

  喬依儘可能地往旁邊站了站，離蛇遠了一些，這才問他，「你怎麼來了？」

  能跟著她來到這裡，看來是從她出門就跟過來了。

  她走的時候，特意鎖了門，而且，如果有人跟在身後，嘯天應該會發現。

  「我一直都在你們身後，怕嘯天發現，離你們遠了一些。」

  難怪。

  不過，喬依奇怪的是，他怎麼跟了過來，「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我知道爸爸受傷了。」狗蛋開口。

  喬依驚訝地看著他，倒是沒料到，狗蛋會發現端倪。

  「你怎麼知道的？」

  她發現陸景川的傷口，到給他做包紮，都非常小心，狗蛋在後廂房，和後屋離得那麼遠，又怎麼會知道。

  狗蛋如實回答，「我看到你去拿了鋁盒，每次爸爸受傷，都會去拿。」

  喬依明白了，原來狗蛋這孩子，一開始也發現了不對。

  所以，默默地關注著。

  看喬依愣神，他接著說，「而且，你帶走了嘯天。」

  「我知道你怕狗，可你把它帶走，說明爸爸受傷很重，你要去採藥，需要嘯天壯膽。」

  狗蛋說完這些，喬依看著他的眼神，已經不再驚訝。

  這孩子，原來不僅僅是敏感，而且心思如此細膩，還這麼聰慧。

  既然他都猜到了，喬依也沒再隱瞞。

  「你爸爸的確受傷了，而且傷口還在出血，需要止血藥。」

  狗蛋眼睛裡立刻浮起淚花，「救救他。」

  說著，兩串淚痕從臉上落下，他抓著喬依的袖子，「我不希望，他和我爸爸一樣，流血死了。」

  喬依還是頭一次看到狗蛋哭。

  看著孩子哭的難過，她明白，他口中死去的爸爸，是他的親生父親，那個保家衛國的烈士。

  揉了揉他的頭髮，喬依笑著安慰，「不會，沒那麼嚴重，我會點醫術，只要找到止血的中藥，就會沒事的。」

  「需要什麼藥，我現在就找。」

  喬依看了看四周，「我已經找到了艾草，要是能找到薑黃或者白及，都是可以的。」

  「長什麼樣子？」

  喬依告訴狗蛋，需要找的草藥。

  狗蛋擦乾眼淚，打頭去找，走之前，摸了摸嘯天，「保護好媽媽。」

  喬依跟在身後，看狗蛋冒著腰，仔細看著地上的植物，一根根都不放過，心裡一陣暖流涌過。

  兩個人找了半個多小時。

  狗蛋忽然喊了一聲，「我找到薑黃了。」

  喬依連忙上去看了看，確定沒錯之後，立刻帶著草藥，返回家中。

  到了家門口，狗蛋拉住喬依，「不要告訴爸爸，我知道他受傷，好不好？」

  看著孩子眼裡的懇求，喬依明白他心裡的想法。

  他是怕陸景川知道，他小小年紀，跟著一起找草藥後，會擔心，甚至會生氣。

  她點點頭，答應下來，「快去睡，明天還要上學。」

  狗蛋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他會好起來嗎？」

  「會。」

  將嘯天送回狗窩，喬依迅速回屋，去處理草藥。

  拿著處理好的草藥，她走進後屋，卻發現，他胸口的紗布，已經全部浸透，鮮紅的血，順著肩頸湧出來，染紅了整個肩膀和腋窩。

  腹部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一時間，喬依只覺得有些眩暈。

  她端著草藥進去，手放在他沒受傷的肩膀上，「景川，敷藥了。」

  然而，喊了一聲，卻沒有反應。

  而且，手下觸碰的肌膚，滾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