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癱瘓

  夜色漸濃，柯褘良獨自在辦公室當一灘什麼都懶得乾的爛泥。

  高一夫卻是趁著夜色，開著她的麵包車到了鄰村。

  

  剛剛出了辦公室的門上了車，她就收到了一通電話，母牛突發癱瘓，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站不起來了。

  養殖戶說的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產後癱瘓一類的。

  高一夫披星戴月趕到養殖戶所在的村子，遠遠就瞧見養殖戶等在村口打著手電筒，十分焦急地左右踱步。

  她的車一出現，燈光一打過去，養殖戶就朝著這邊跑過來。高一夫讓他上車，一同去了家中。

  母牛產後精力不濟，請了一個大夫打了針。原本只是前肢脫力，現在發展到四肢脫力，完全站不起來。

  高一夫觀察著母牛的情況，頭頸扭曲呈現「S」形，眼神遲鈍，測量體溫發現略低，心音減弱，呼吸深而慢。

  很典型的產後癱瘓，高一夫將聽診器收起來，轉身回了車裡，養殖戶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大夫啊，我家牛還能站起來嗎。」

  養殖戶也知道產後癱瘓的情況，只是一時心急亂了陣腳。

  「那個大夫過來給注射了葡萄糖酸鈣，還是沒有什麼用，我觀察了一會兒牛還沒有好轉，反而要暈過去了，只能喊你過來。」

  高一夫拿起來葡萄糖的手頓了頓，將葡萄糖放下，注射的葡萄糖，不是氯化鈣就是硼酸這兩種常用方法唄。

  目前的狀況還是補充磷最好，配好了磷酸二氫鈉溶液，找准了牛靜脈，緩緩推了藥。

  養殖戶站在她旁邊，不知道什麼情況，忍不住問：「有用不，要是沒用怎麼辦。」

  打了針也要看看反應，這才推了針不到一分鐘，藥物作用還是需要一點點時間發揮作用的。

  「八歲的牛了，我真是不捨得它。」

  高一夫在牛棚邊等著，半個小時了，牛還是沒有一點點好轉，養殖戶就有些等不下去，再不治好的話，高齡牛怕是要沒了。

  對著高一夫說話的態度自然有些不太好。

  「你到底行不行。」

  高一夫沉默著，她在觀察牛的動態，牛現在仍在躺著，眼神卻不似剛剛那般呆滯，眼球轉動也迅速了許多。

  養殖戶快要急得罵街，但礙於情面，一直忍著，等到一個鐘頭，還不見牛起來，高一夫轉頭對著養殖戶道：「沖一碗糖水來。」

  ......

  養殖戶沉默著，有些不可置信，定定看了高一夫一眼，見她沒有開玩笑，轉身去了屋裡沖了一萬溫熱的白糖水。

  「這碗還要嗎。」

  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讓養殖戶摸不著頭腦。

  「不要也行。」

  高一夫得了主人家確定的話，伸出手指在碗裡攪合兩下，確定不那麼燙了，直接遞到母牛嘴邊。

  母牛半撐著前肢抬起頭，將一碗糖水喝了個乾淨。

  養殖戶原以為是高一夫要喝糖水呢，沒成想是給牛吃的，又見母牛精神頭好了許多，心下一高興。

  原本蹲在矮牆上，這下也不上高不高，會不會崴了腳，直接跳下來到母牛身邊，看著母牛就是一陣歡喜。

  「老天爺，真是菩薩保佑。」

  他拍了拍母牛的腦袋，母牛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只是仍舊有些虛弱，沒一會兒又躺下了。

  這對於養殖戶來說仍舊是不小的鼓勵。

  「謝謝大夫。」

  高一夫又給養殖戶交代了後續的餵養方式：「以後產前注意的鈣攝入含量，產後及時補充鈣，明天一早把這個維生素碾成粉末混在糧里吃進去。」

  母牛已經是高齡，身體各方面素質早不如年輕牛群，出現這樣的症狀更要注意補充營養物質。

  一瓶維生素，藥店裡賣五塊還是六塊，高一夫收五塊，治療費包含油費用一共收了五十塊。

  養殖戶有些意外，他是聽了村子裡的人推薦，請的很遠的獸醫來，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呢。

  上一個請過來的獸醫是本村的，但要了他一百塊，真是...年輕人真是過於實在了。

  養殖戶也覺得大半夜不好意思，乾脆轉身回屋，拿了一袋子肉出來。

  「昨兒個家裡剛剛宰的雞，你拿個腿回去吧。」

  高一夫看著手裡比自己拳頭大的雞腿，也不由靦腆起來，拒絕了幾次，養殖戶不耐煩撕吧，直接把雞肉扔進了她的車裡。

  她看著躺在塑膠袋子裡的雞肉，不禁笑了出來，質疑伴隨著善意的投喂，她的日常總是這樣。

  夜半時分，高一夫駕駛著她的小麵包車，一點二的排量，可省油了，到處跑還挺不錯。哼著小曲兒，一路轟著油門回了家。

  雞肉還是生的，散發著一絲腥氣，高一夫卻覺得十分香甜。

  *

  村子裡各家忙碌，翻蓋新房的事情讓村子裡許多人多了一份收入，在高速路邊放牧的事情逐漸減少，偶爾還是會有人放兩頭牛，但到底不會越過柵欄去了。

  柯褘良每天都會去那兒轉一圈，高一夫有時候開車路過都會特別注意。

  高一夫今天又抓到了黃河在放牧，剛想下車嘮叨嘮叨，黃河就不耐煩揮手。

  「哎呀又來了，我知道，絕對不會到那邊去的，我就在村子裡的小路上放放。」

  高一夫還有一肚子的話準備好了，卻無處發揮，只能鎩羽而歸。

  黃河最近可是學乖了，柯褘良高一夫成天在這塊轉悠，現在村子裡正是用工熱乎的時節，哪天她想幹活兒，被他倆排擠了，上哪裡哭去？

  黃河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他還想著上回輕鬆收來的一萬塊呢，想著故技重施。

  雖說做工的工資很高，哪有上回的錢來得容易。

  可惜一直找不到機會。

  高一夫的車開出去一段距離，看黃河還是在村子裡的雜草叢裡放牛，沒有要靠近告訴綠化帶的跡象，放下心轟了油門離開。

  黃河望著高一夫離開的背影，冷哼一聲，薅了一把狗尾巴草逗弄，打發時間，反正牛也不會亂跑，它們也不是蠢的。

  腦袋裡出現一個絕妙的想法。

  靜待時機，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