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要挨揍

  面對眾人懷疑的目光，柯褘良額頭都有豆大的汗珠滾落。

  「八日，你可不要亂說啊，你看看文件上明確地寫著，只有危房才能翻蓋，你們都是住大磚房的，由得還是前兩年才修起來的，哪裡算得上危房。」

  「我家九十年代的老房子怎麼不算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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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漏風嘛，漏水嗎，能住人嗎？有沒有隨時倒塌的危險？」

  「龍捲風一刮都捲起來了！」

  柯褘良盡力調整自己的口氣，努力講道理。

  「龍捲風屬於自然災害，不是普通的天氣情況，不能算在裡面。」

  「沙塵暴漏風。」

  「那也是自然災害。」

  八日見自己的理由沒辦法說服，干瞪著眼睛，不說話了，乾脆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氣鼓鼓的，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看起來略有些滑稽。

  金良大娘拿枝條削的拐杖敲了敲地面。

  「咳咳，聽老婆子說兩句。」

  金良大娘也是村子裡高壽的一批，雖然沒有毛女高，但也是說話能讓一群人聽一聽的。

  「我家人口可是多了，主任你瞧瞧，俺小兒子還沒結婚，多給批一個，不然俺兒結婚咋整。」

  柯褘良也是為難，金良大娘家裡三個兒子四個閨女，閨女出嫁，大兒子在市里當老師，戶口都已經遷走了。可那兩個兒子可還是在一個戶口簿上躺著。

  二兒子家結婚生子，小兒子卻還沒有著落。金良原本盤算著讓皮革宅基地，或者在自家院兒裡面開一片地方蓋個土坯房好結婚。

  瞌睡正好有人送枕頭，可不是來著了麼。

  「我兒可是三十五歲了！再不結婚都成老光棍兒咋整！」

  金良大娘拿拐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面瓷磚，發出「嘭嘭」響動，柯褘良都覺得瓷磚快要被敲得脫落了。

  「一戶只能蓋一個房子，我...」

  「那把我兒子單立戶！」

  金良大娘越說越覺得可行，她把兒子單立戶弄出去，他就成了沒有資產，沒有住房的可憐蟲，看柯褘良能不能管他。

  柯褘良知道，如果儘量大娘家裡的小兒子真的無處可去，是能申請蓋起一座房子的。結婚分家，村子裡有條件再審批宅基地，但審批程序仍要按照規定來。

  新河村地處偏僻，宅基地分到每戶頭上，最大的時候什麼能按畝來算。內蒙古即便說的再是人口大村，相比起大城市和南方，仍然地廣人稀。

  柯褘良一直沉默著，想了想還是十分謹慎的道：「宅基地的審批不是我能決定的，按照以往的程序來，如果能批下來再說。」

  雖然沒有馬上承認可以，金良瞧著柯褘良那樣子，覺得自己賭對了，滿意的笑笑，再輕輕拿拐杖一敲地面。

  「主任，你是一個好人。」

  柯褘良無奈地笑，政策內允許的，他職責所在，算什麼好人不好人的。

  金良拄著拐杖慢吞吞的挪動步子走了，留下眾人面面相覷，這就成了？把戶口單遷出去就成？

  那他們是不是也能把自己家裡的人口單獨立戶，就能多蓋一間房子啦？都是一家子人，雖然不在一個戶口簿上，血緣親情卻還在，所以兩間房子蓋在一起沒什麼問題吧。

  這麼說來，是不是能蓋更大的房子了？

  人群中有人發現了這個漏洞，正在竊喜，卻沒有聲張，有的時候便宜不能廣而告之，反而會讓機會溜走。

  「金良老太太的都能批下來？那我家憑啥不行！」

  「我沒說他們家現在可以申請翻蓋住房的補助，一切按照程序來。」

  柯褘良盯著杵在面前的八日很是無奈，剛剛才坐下的人，看見金良大娘申請到，又站到他面前。

  「你那意思不就是同意了？你少糊弄我，我可不是傻子。」

  「哎呀，八日你行了啊，你家什麼條件啊，村子裡你們家怎麼也數前幾了。除了三十一這個前村長他們一大家子，還有巴圖桑那個牛大夫，就屬你家最有錢了，我們還沒說啥呢，你倒是在這兒起勁兒。」

  八日直接將怒火噴向嘲諷他的人。

  「黃二條，少在這裡裝蒜，你不想要新房子？我咋滴管你屁事。」

  黃二條今天過來其實就是湊熱鬧的，他最近天天往旗里跑，還真不咋在乎村子裡的房子咋樣，還不如把錢給他的好呢。

  柯褘良看向黃二條，他今天的髮型很是搶眼，雞冠頭染了個黃色，和他的名字真是貼切。

  黃二條本來只是拱火，萬萬沒想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

  「八日，別以為我怕了你，自己是富戶，又承了人家的情免了兩萬塊的災禍，怎麼的，現在一有便宜就忘了是吧，小人一個。」

  「你再說一遍，把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黃二條見他生氣也歇了力氣，論打架，他這個體格子可是干不過八日的。所以，他很明智地選擇了慫。

  黃二條沒了聲響，八日重新將矛頭對準了柯褘良。

  「柯主任，我家可是九十年代的老房子，你怎麼能睜眼說瞎話，那是好房子。」

  「你別纏著我了，今天就是把我打死，你家房子也是好房子。」

  柯褘良也被他弄得有些生氣，乾脆心一橫，把話說得死了。

  「啥？」

  八日橫眉豎眼，緊緊盯著柯褘良的腦袋。柯褘良覺得自己後背都是涼颼颼的，那是出的虛汗被風一吹。

  柯褘良咽下口水，還是堅定地說了一遍。

  「你家房子就是好房，紅磚房，屋外貼紅綠相間的大瓷磚，屋子裡就有衛生間，對比村子裡其他住在土坯房用茅廁的好多了！」

  柯褘良乾脆一股腦將自己的心裡話全倒了出來，無所謂了，要挨揍就挨揍吧，八日即便再威猛，這筆經費也不能用在他們家裡。

  「你...」

  八日氣血上了頭，直接抓著柯褘良的衣領，要把人從辦公椅上拎起來揍。

  柯褘良不是膽兒小的，看恐怖片不帶睜眼，可偏偏他怕疼。

  閉上眼睛等著八日的拳頭落下來，可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想像中的痛楚。

  「哎？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