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昏倒

  夏天的病症不多，高一夫慢慢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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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風和煦，花草盛開，草木青綠。村子裡第一個推倒了房子的就是梅花兒家裡，上世紀的老房子終於在這時候告別了新河村的土地。

  梅花兒這時候心情好，看見高一夫不禁和她打起了招呼。

  「高一夫，你今兒個不忙啊。」

  「不忙，嬸兒你家的地基都快打好了呀，真快。」

  梅花兒手裡還拿著一盆主食，這時候也顧不上，放在一旁和高一夫聊起來。

  「是啊，都是村子裡的人幹活兒，可快了，我家的忙活完了好繼續忙活其他家。」

  梅花兒的話尾調都是上揚的，眉飛色舞的指著地基。

  「打的可勞了！」

  兩人正閒聊，旁邊的又有爭吵聲傳來。梅花兒趕緊和高一夫道別。

  「我得趕緊餵豬。」

  說罷提著豬食跑了，她得趕緊完事兒去看看熱鬧，聽動靜吵得挺厲害，扯著嗓子吼來吼去的。

  高一夫左右閒的沒事可干，乾脆前去看看情況。

  中氣十足的男聲在嘶吼著，語氣上揚，居高傲慢的指揮，帶著不耐煩的不屑。

  高一夫掏掏耳朵，她也不想聽這些八卦湊熱鬧的，偏偏發生在眼前，不看看好像有些可惜。

  很愉快的說服了自己之後，慢悠悠的朝著聲音處走過去，卻不想腦袋上被扣了一桶的泥漿。

  高一夫緊緊閉著雙眼，避免讓泥漿竄進眼睛裡，土腥味厚重，忍受著最初的一大坨慢慢滑落，這才張嘴。

  她看著自己面前的院牆，暗道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實在不是一個好天。

  繞過院牆到了院子裡面，爭吵的兩個人並沒有發覺剛剛發生了什麼，當高一夫盯著一身的泥漿子出現的時候還是很震撼的。

  在一團暗灰色之下，一雙黑眼看著二人，猛地一看膽子小的免不了被嚇一跳。

  爭吵的火力暫停，艾毛刀不確定的開口。

  「你是？」

  與之爭吵的人，這才轉過身來看向高一夫，不禁捧腹大笑。

  「老天爺哈哈哈哈，高一夫瞧你那鳥樣子。」

  他倆有什麼矛盾不知道，這時候倒是有了共同的笑話對象，高一夫的泥漿子臉，緩和了兩人的劍拔弩張。

  可黃二條本也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兒，笑話夠了高一夫的狼狽，轉頭將炮火對準了艾毛刀。

  艾毛刀家裡的房子暫且不說，他在意著院牆能不能改個新的，原本一個人趕上幾天也能完事兒，可最近村子裡面反正大家都要忙活起來。

  黃二條也不知道突然哪裡來的熱情，要給艾毛刀幫忙，真的幹完了一天活兒，又叫囂著艾毛刀摳門。

  「給你家幹活兒，不說給吃個一天的飯菜吧，連盒兒煙都沒有。」

  黃二條隨後追加了一句。

  「一根煙都沒有。」

  「不是給你了水。」

  黃二條捲起袖子就要往艾毛刀身上招呼，高一夫雖然對兩人都沒什麼好感，也不想看兩人打起來，徑直站到了兩人中間。

  「別打架哦，大家心平氣和點。」

  一身泥漿子的高一夫橫在兩人中間，成功讓兩個人離得稍遠了些，嫌棄歸嫌棄，嘴上的功夫絲毫沒有停歇，各罵各的，互不干涉。

  黃二條的脾氣真不是什麼好的，剛消停一些，這號直接繞過高一夫過去救助艾毛刀的領子。

  「你丫的別給臉不要臉！」

  艾毛刀不願服輸，梗著脖子，漲紅著臉，不住的眨眼睛緩解自己的尷尬。

  他也沒有想到黃二條這樣不講究，居然敢真的對他動手，卻還是說不出來一句軟話，仍舊不肯低頭。

  黃二條食指點他額頭：「你這麼個山炮，我打到你殘廢都沒問題，一頓飯都不肯請人吃的摳門玩意兒，活該你倒霉，真他嗎的完蛋！」

  黃二條將艾毛刀推開，腳又順勢踹在他胸口上，隨即拍拍手，從褲兜磨出來一根香菸點燃。

  「高一夫，對不住了啊，剛剛那一桶是我扔出去的，爺氣狠了，不是故意往你頭口扣的。」

  「我真是謝謝你。」

  黃二條笑嘻嘻的打趣：「不謝謝，你別使手術刀那些玩意兒對付我就行。」

  劁豬騸狗似的，姑娘家家的那老兇悍，赤手空拳肯定是打不過他的，可加了道具事後報復，他還沒結婚呢。

  高一夫翻了白眼，還想嗆兩句，餘光瞥見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艾毛刀。

  定睛一瞧，艾毛刀躺在地上，雙眼緊閉。高一夫慌忙蹲在地上探了脈搏，還好只是暈倒。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黃二條也有些發懵，他是愛偷雞摸狗耍無賴不錯，但還沒弄死人的膽兒，一見艾毛刀的樣子，也是不禁手抖。

  按了好久的手機還沒撥通，高一夫乾脆搶過來撥通急救電話，好在村北就是高速路，救護車也好過來。

  黃二條還想搖醒艾毛刀，被高一夫制止，她還記得上一回鬧劇之後，艾毛刀的腦震盪，這一次說不好又有顱內問題發生，以防萬一還是等著專業救援人員過來的好。

  高一夫守在原地等著救護車，黃二條卻是瞄準了機會跑路，她也不好追上去。

  黃二條剛剛跑到路口，和剛剛放牛回家的良花裝了個正著。

  「你不吃個晚飯再走？」

  良花見黃二條這樣匆忙還熱情的留飯，黃二條頭也不抬直愣愣的往外跑。她覺得奇怪，因為勞動身體又很疲憊，也懶得再管，拿著草帽扇著風抱怨這天氣的熱。

  剛剛進院子就看到癱在地上的丈夫和一身泥濘的高一夫，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高一夫間良花來了，提的心稍稍放下，她就怕在家屬不在的情況下出現不可意料的情況出現。將剛剛發生的情況意義轉述清楚。

  良花盯著她身上的泥漿，也怪不得她，說到底還是和黃二條的矛盾牽連到了。

  「看我去乾死他！」

  良花挽起袖子就要找黃二條拼命，高一夫趕緊將人攔住。

  「趕緊把人送醫院要緊！」

  「哦哦，對！」

  良花是又氣又急，艾毛刀也不是個消停的，一直禍事兒不斷。

  「等他好過來，也跑不了一頓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