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娘子的事,你少問
2024-10-05 23:40:16
作者: 中年少女雲
蘇卿月查看手臂傷口,篤定道:「沒毒,你騙我。」
似乎是詫異蘇卿月如此淡定,越玄翼抬了抬眼,把鐵扇展開扇了扇:「姑娘,並非有意冒犯,還請相救。」
能屈能伸,軟硬兼施,不愧是戰神,如果那把鐵扇不是殺器的話,模樣當真是個好說話的翩翩公子。
蘇卿月靈光一閃,如果她今夜消失是為了救永安王,而不是被山匪劫持,那麼……
不對,她被劫走是有人眼睜睜看到的,就算是為了救永安王失蹤一夜,蘇綰月和越承明照樣會在她身上潑髒水。
蘇卿月看著他,暗自下了決心
「能救。」她把掉落的藥物拾回藥箱,朝他走去,「但有條件。」
「說!!!」
蘇卿月單膝下跪,眼神坦蕩堅定:「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越玄翼愣住了。
生平第一次,有女子看向他的眼神沒有畏懼和痴迷。
甚至大言不慚,要他以身相許。
火光中,那雙眼清楚倒影他愣怔的模樣,仿佛志在必得。
他唇角微揚,這樣的女子,有趣,也的確配站在他身邊。
「好!!!」
蘇卿月把他的手臂放在肩上,撐著他走,一隻手用力按壓他腹部傷口止血。
她觀察過,西面不遠處有一條河流。
越玄翼見她抗得吃力,忍著不適直起身子。
「別亂動。」蘇卿月瞪他一眼,「扛得住。」
傷口若再次裂開,更難治癒。
越玄翼輕嗤一聲,不再勉強。
到了河流旁,蘇卿月讓越玄翼背靠樹木,利落解他的衣帶,面色無一絲波瀾。
他低垂眉眼,看向蘇卿月。
衣布粘連皮肉,少女柳眉輕蹙,從藥箱掏出剪刀,又挑練出一瓶藥湊在鼻尖聞了聞。
越玄翼鬼使神差般也嗅了起來,聞到一股酒味。
她把酒倒在剪刀之上,確認刀刃都沾染後,又倒在自己的手上,而後在那塊皮肉上細細裁剪,模樣認真專注像是對待一件珍貴之物。
越承明不知道為何,心底輕輕一動。
腹部傷得只是皮肉,未及內臟肺腑,蘇卿月鬆了口氣。
「姑娘手法嫻熟。」越玄翼眯了眯眼,語言中有了試探,「像極了軍醫。」
蘇卿月頭也不抬:「恩,拜過軍醫為師。」
「哦?是嗎?」
她沒在搭理。
這話不假,外祖是軍候,家中有從前線退下來養老的軍醫,她自小鍾愛岐黃之術,又有一顆上戰場的心,因而幼時就和那老軍醫探討。
手法嫻熟是因為前世在軍營積累的經驗,當時,她為了救深陷敵軍埋伏的越承明,偷拿外祖虎符率兵深陷敵營,殲滅敵軍把越承明救出而後,便留在後方做軍醫支援。
功勞給了他、虎符給了他,最後他讓人剝了她的臉,還害得外祖和舅舅被滿門抄斬。。
思及此,蘇卿月嗤笑一聲,恨不得扇當時的自己一巴掌。
她到底看上連仗都打不好的男人什麼!
越玄翼不知蘇卿月所想,以為她笑是覺得自己看不起她的醫術,而表達不滿,索性閉了嘴。
腿部的傷在右腿大腿和膝蓋,傷口深可見骨,關節甚至脫臼,處理不好有殘廢風險。
蘇卿月心中驚訝不已,如此傷口,越玄翼沒有痛暈過去便罷了,甚至一聲不吭。
她不敢輕舉妄動了,這要先把骨頭上的爛肉刮掉,刮骨之痛,人不暈很麻煩,人暈了她扛不走。
「怎麼了?」見她一張小臉皺了起來,越玄翼忍不住問道。
蘇卿月抬頭,兩人鼻尖碰在一起,她趕忙躲開。
什麼時候兩個人靠那麼近了。
越玄翼輕笑一下,沒有在意。
「你怕疼嗎?」她問。
「怕。」越玄翼大方承認,「但能忍。」
蘇卿月心底苦澀,手不自覺摸上左手上的手鐲,上場殺敵之人,最是能忍,敵軍虎視眈眈,戰友需要士氣,因此那怕刀劍加身,也不能在戰場上表現任何不適。
回家之後,更怕家人心疼擔憂,再痛也要裝無事笑一笑。
外祖也一樣,小老頭痛得都流汗了,還要在她面前裝樂觀。
蘇卿月鼻子一酸,眼眶立刻紅了。
越承明不由僵直了身子,莫名感到手足無措:「你別哭,你放開治,本王不怕疼。」
他還是第一次怕女人哭。
手鐲微微發暖,不多時,手裡多出了個長相奇特的藥瓶,腦海中也出現一行字。
【麻醉噴霧,噴霧傷口處可局部止痛】
【扒開瓶蓋,小口對準傷口,按壓】
蘇卿月低頭看去,愣怔片刻,沒有猶豫多久,按照腦中浮現的方法對準越玄翼的傷口。
藥品噴出了細密綿長的水霧,落在傷口上。
她再次抬頭看向越玄翼:「還疼嗎?」
濕潤的眼眸水光瀲灩,越玄翼直直望進她的眼底:「不疼。」
確實感受不同痛。
剛才越玄翼並沒有低頭看,只認為藥是從藥箱裡拿出來的。
蘇卿月掩下心中驚疑,不動聲色的為越承明刮骨療傷。
手鐲絕非凡品,絕不能讓外人知曉!
「你若還怕,便歇一歇。」越玄翼輕嘆。
蘇卿月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顫,她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忍著。」
即是對越玄翼說,也是對自己說。
夜色下,蘇卿月按照心中所想,借用藥箱為掩蓋從手鐲里掏出需要用品。
【雲南白藥粉,覆於傷口處可止血】
【醫用紗布,用於包紮,可保護傷口,吸收血液,防止感染】
【阿莫西林膠囊,青黴素抗生素,可治療多種細菌引起的軟組織感染,即外傷感染,服用兩片】
一一按照腦海中的指示包紮好,一個激動,蘇卿月直接用手把膠囊塞入越玄翼嘴中。
手掌直接覆蓋他的唇,一片柔軟。
月光下,蘇卿月眼睛亮得不像話:「越玄翼,吞下去。」
她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更沒有注意眼前的男人,原本毫無波瀾的眼眸泛起點點漣漪。
多久了,他已經很就沒有聽到有人喊越玄翼三個字。
沒有人敢喊他全名,喊得人都死了。
喉結滾動,藥丸咽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