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祭拜父親

  晚上，吃飯的時候，寧梔向盛母說明自己要出去兩天散心。

  盛母很高興地答應，可在她飯後整理行裝時，手機的來電狂響。

  車禍的緣故，她換了手機，號碼還是以前的，故而，沒有來得及備註，不知道來電人是誰。

  盯著陌生號碼良久，一直等到對方掛斷。

  剛準備放下，對方又一次打來。

  這一次，寧梔毫不猶豫接通。

  

  那頭傳來一道悅耳的女聲：「明珠，要不要來聚一聚？夜宴，就差你了。」

  「我……」

  「來吧，大家都等著你呢，慶祝你康復。」

  「……好。」

  對方的熱情，不容她拒絕。

  不過，她也想看看盛明珠從前的生活是什麼樣的，都認識的什麼樣的朋友。

  電話掛斷，專門打扮一番，打車到夜宴酒吧。

  夜深沉，酒吧喧鬧非凡。

  踏進去的那一刻，寧梔不自覺地蹙緊眉頭。

  尼古丁摻雜著酒精的氣味，令人極其不適。

  要知道，重生前的她，從不會來這種地方，也更看不起這樣的地方。

  找到所在包廂，她敲了敲門，半天不見反應，只好用盡力氣推開厚重的門。

  裡面光線昏暗，吵鬧一片。

  「盛小姐，你可終於出現了。」

  不知是誰，拽著她進去。

  包廂燈光大亮，喧譁聲戛然而止。

  寧梔環顧一圈，看清了每一個人的臉。

  陌生又透露著一種來自上流社會的奢靡傲慢。

  「盛明珠，愣著幹嘛呢？」

  「是不是車禍把腦袋撞傻了，不認識我們這些朋友了？」

  說話的是一穿著花色襯衫，領口大敞著的吊兒郎當的黃毛男子。

  寧梔不想理他，目光最終落在剛才拉她進來的女子這裡。

  「你們不是要給我康復慶祝嗎？」

  頂著盛明珠的臉，她就是不刻意地偽裝，依然沒人認出她其實是另外一個人。

  但此時，包廂再次響起一道清冷卻有幾分熟悉的男聲：「明珠。」

  寧梔看向聲源處。

  只見靠著窗的一個單人沙發，緩緩站起一名身形修長挺拔的男子。

  他轉身回頭，正是秦陌西。

  這一刻，盛明珠過往的記憶在此湧現腦海。

  「阿西，我到底哪裡不夠好，你說我都能改變。」

  「阿西，我錯了，你不要喜歡程雲蘇，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

  寧梔收回目光，低下眼瞼，收起來自盛明珠的哀傷。

  她為什麼在感情里這麼卑微？

  盛世居然二小姐，有優渥的家世，有疼愛她的父母，為什麼非要死纏爛打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你們玩吧，我突然感覺有點不舒服。」

  寧梔扶額，倏又抬頭，面帶疲倦：「我得走了。」

  沒等在場的所有人反應，她已經轉身出了包廂。

  「什麼情況？」

  有人愣愣問出，轉頭看向同樣怔在那裡的秦陌西。

  他只是冷眼掃來，淡淡說道：「不用管她。」

  隨後，他又返回窗前的沙發坐下。

  跑出酒吧的寧梔，站在馬路邊，輕撫著胸口，微微喘著氣。

  夜風微漾，舒適宜人。

  但她的心裡，卻是莫名煩躁。

  *

  隔日，寧梔飛A城，在機場碰到一個熟人。

  「盛大小姐？」

  寧梔正在排隊等著檢票，聽到這個名字，她下意識回頭。就見一位穿著花襯衫，英倫短褲的男子，揮著手沖她笑。

  寧梔看著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叫不上名字。

  收回目光，跟著隊伍繼續往前走過安檢。

  男子看著她匆忙的身影，轉而給秦陌西發了微信，順便還拍了張背影照。

  秦陌西看到微信消息，正在公司。

  回想那天在酒吧包廂，盛明珠的反常，心裡也開始疑惑。

  他還握著手機，喃喃自問：「她到A城做什麼？」

  盛明珠從小到大都是家裡的掌上明珠，甚至沒有出過京城。

  那她突然去A城做什麼？

  反常！

  中午飯，秦陌西難得回家吃的。

  秦母看著他似有心事，不禁好奇，「你怎麼想起回來吃飯？你不是一直在外面吃嗎？」

  秦陌西嚼著食物，一整個神遊在外。

  秦母覺得不簡單，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盯著他。

  秦陌西卻在這時，扭頭看向她，「媽，盛家最近有什麼事嗎？」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盛明珠為什麼去A城？」

  秦母頓時眉開眼笑，看透兒子的心思。

  秦陌西發現母親的笑容不簡單，「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瞞著我呢？」

  秦母面露神秘：「聽說，她是去A城除了散心。」

  「散心？」

  秦陌西不大相信。

  在他的印象中，盛明珠那種沒心沒肺，什麼時候還會多愁善感了。

  「既然你這麼在乎她去哪裡，就去找她呀？」

  「沒空。」

  秦陌西態度一轉冷漠。

  秦母看在眼裡，卻不好再多說。

  *

  到了A城的寧梔，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她在這裡生活了十九年，有著不一般的情感。

  然而，打車到家，卻發現家門上了鎖。

  寧梔站在別墅門口，望著空無人煙的房子，過往猶如放電影在眼前不斷湧現。

  「媽，我得走了，要不然遲到了。」

  「媽，我中午不回來吃飯。」

  「媽，爸爸晚上還要加班嗎？」

  「媽，下雨了，爸爸出門前帶傘了嗎？」

  ……

  「你找誰？」

  回憶被打斷，寧梔回身，「我想問，這家的人呢？」

  一位富態的夫人，手裡搖著把蒲扇，小聲道：「男主人和女兒都不在了，女主人傷心過度離開這個房子。」

  「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

  「……」

  *

  寧梔當天去了公墓。

  原本還是陽光高照，轉眼就是陰雲密布，不稍多時，開始下起綿密小雨。

  沒有帶傘，一路淋著小雨來到寧家的墓地，將一束黃菊放到父親的墓前，眼眶一熱，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一個多月前，父親墜樓的一幕，如今閃現眼前，還是令人心痛到窒息。

  她上前一步，抬手輕輕撫摸墓碑上的照片，眼淚再次決了堤。

  不遠處，有人撐著黑傘從山下上來。

  寧梔知道自己不能多留，匆匆瞥了一眼自己的墓碑，朝著山下走去。

  但有人在她走後沒多久，經過寧氏父女的墓碑，看到上面放著的黃菊，產生了懷疑。

  是誰給寧樓淵送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