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死去活來

  自那以後，他對母親敬而遠之。也漸漸的收斂了京中一霸的作風，再然後進入玄衣衛，只是，他不再喜歡母親了。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暗黑和皎潔，你我都不能免俗。」竇含笙打量著薛桓，一夜之間，他憔悴了不少，嘴角邊冒出了一些青茬子，讓他多了一絲成熟穩重。

  「薛桓，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最近要忙於研製醫毒術，一切等這場賽事結束後再說，這對我很重要。」竇含笙握著薛桓的手，輕輕拍了拍。

  

  「我想借住在這兒，好不好？我怕病情反覆。」薛桓得寸進尺。

  「這不是我的家。」

  「梁姑娘說的對，這是盧家。」盧湛緩緩走了進來，他神情更加冷漠了，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他挺拔的身形如嵌在江南煙雨里的一幅絕世名畫，金尊玉貴，清冷如人間謫仙。

  「盧公子，這樣吧，我想潛心貫注賽事，準備賃一個房子。」竇含笙開始收拾東西。梁璟和竇含笙的想法一樣，太后的病已經痊癒，現在賴在盧家不合適。

  「好。」盧湛回答十分爽快，以至於讓薛桓吃了一驚。

  日落時分，兄妹倆找了一個小宅子住下，薛桓死皮賴臉的非要跟著去，梁璟也由著他，總之，小丫頭的事情她自己做主就好。

  「公子，屬下為你擔心。」林嬌有些遺憾。

  「擔心什麼？本公子有什麼值得擔心的？」盧湛恢復了一貫冷傲的作風。

  「哎。」林嬌告退，她又得回暗部去了。

  「等等，你還是去照顧她吧。」

  「就怕姑娘不要我。」

  「你和林梅現在起就是梁姑娘的侍婢了，月俸還是盧府給。」盧湛隱入黑暗中，聲音飄飄忽忽。

  林嬌嘆息，公子事事都好，就是自尊心太強了，他但凡有薛桓一半厚臉皮，恐怕早就抱得美人歸了。都是命。

  盧湛卻沒有想太多，他一貫拎得清輕重緩急，情感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種。

  竇含秋兩天後幽幽醒轉。

  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丫頭靈芝卻正在署衙被拷問。

  「說吧，竇含秋為什麼去麗正殿？」鎮北王如一隻潛伏在暗夜的狼，冷酷嗜血。這才是真實的他，他唯一的溫情脈脈給了那個在他眼皮子底下和人苟且的女人，關於這件事情，他恨薛桓，又不恨薛桓。

  「娘娘很久就和巫老熟悉了，他們經常在密室密談，奴婢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靈芝身上血跡斑斑，自打被鎮北王抽了幾鞭子後，她對眼前這個男人就只剩下恐懼了。

  「是嗎？」

  「是，巫老五年前來南都的時候，陛下和娘娘一起去接見他的，當時，巫老一眼就看出娘娘有心疾。」自那以後，竇含秋就奉巫老為神明，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

  「你回去吧，好好照顧她。」鎮北王把好好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生生讓靈芝打了一個冷顫。

  此時，靈芝一臉鄙夷不屑的看著她，延春宮已經被圍住，除了一個靈芝，其他的人都很陌生，竇含秋厲聲呵斥，「賤婢，你這是什麼眼神，來人，把她拉下去杖斃。」靈芝大剌剌的抱著雙臂站著，周圍的人對竇含秋的呵斥恍若未聞，依然各忙各的。

  「竇皇后，你以為還是從前那個被鎮北王放在心尖尖的竇家大小姐呢，嘖嘖嘖，也不看看自己一身贓污，陛下沒有廢黜你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靈芝一臉幸災樂禍，當初，竇含秋強行把她從小姐變成奴婢，她不是不恨，後來竇含秋成了皇后，她也跟著水漲船高，得了不少實惠，她也就漸漸淡忘了，如今，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你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你有這個能耐嗎？明告你，這是王爺吩咐的，讓我好好伺候你。真沒看出來啊，堂堂皇后居然和一個糟老頭子交歡，還一臉享受，真是比青樓窯姐都下賤。」靈芝專往竇含秋痛腳踩。

  直把竇含秋氣的死去活來，竇含秋心裡卻是依然存在一絲僥倖，鎮北王只是在氣頭上，等氣一消，他就會放自己出去。

  竇含秋在深宮生不如死的時候，各國醫士已經陸陸續續進京。

  大秦來的是以玉真公主趙嫣然和八皇子宋王趙宸為首的龐大使團。滇國偏安一隅，來的人不多，但個個都是箇中高手。

  而負責接待使團的就是薛桓和盧湛以及蕭薇，當初隆慶帝弒父登位以後，把皇室宗親都趕去封地嚴加看管起來，導致現在待在京城的宗室都是一些老弱病殘，根本上不得台面。

  而鎮北王又自恃身份，自然不會紆尊降貴，蕭薇喜歡湊熱鬧，就由她出面接待玉真公主。

  「宋王請。」趙宸一行人來到鴻臚寺，這裡修建得頗為恢弘大氣，占地也很寬敞。

  「皇兄，我想要薛公子陪我逛逛南都。」玉真公主一臉冷漠，她自覺受到了委屈，堂堂大晉金枝玉葉都死光了嗎，居然讓一個粗鄙不堪的郡主接待她。

  「怎麼，由本郡主陪你委屈你了？」蕭薇最受不了這個了。

  「郡主此言差矣，本公主就看薛公子順眼。」趙嫣然不置可否一笑。話里話外不言而喻。

  「你，薛桓你若是敢陪她去逛，我們絕交。」蕭薇豈會善罷甘休。

  薛桓沉著臉一言不發。

  「走啊，薛公子。」趙嫣然連聲催促，南都位於人傑地靈的江南，豈是彈丸之地大秦可以比擬的，雖然他們號稱大秦，實際上就是夜郎自大。趙嫣然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如是能夠永久留在這裡也不是不行。

  「你敢!」蕭薇用馬鞭指著薛桓。

  「夠了。」盧湛一直冷冷的看著，此時，他的臉色更冷了。

  「盧湛，你什麼意思？我說我的，關你屁事。」蕭薇可不會怕盧湛，不過是一個靠阿諛奉承大哥謀生的人而已，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

  「這次接待使團本官是主官，郡主不滿意，大可以打退堂鼓。」盧湛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

  「來人，把玉真公主架進驛館。」蕭薇徹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