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這些人有問題，明明有更大的事情正在城裡發生，但是他們卻絲毫不在意，甚至有故意縱容的味道，反而是為了一個不緊不慢的挑戰這麼上心……他們是想要掩蓋什麼？還是說他們正在利用這個事件達成什麼目的？」

  這件事情撲朔迷離，武齊一時間也沒有發現什麼關鍵的問題。

  不過他來這一趟也不是什麼收穫都沒有，至少先將自己身上的嫌疑洗了一遍，其次就是見到了那個所謂『前朝餘孽』的霍景風。

  這兩兄弟如果真的是前朝餘孽，那絕對是世上最高調的反賊了，一個積年宗師，一個疑似宗師，驕奢淫逸，享盡榮華富貴。

  「既然他們在密謀，那麼府尹今天晚上是不會放他們回家的，即便是要回去，應該也是很晚才是，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啊。」武齊心中暗自琢磨道。

  因為那神秘詭異的『分身魔影』讓武齊很感興趣，他還可能是前朝餘孽，那麼以他的實力地位，手中掌握有一塊寶藏鑰匙也是說得通的，府邸的守備級別也是很高才是。

  武齊放棄了像找上陸名安那樣直接的方式，決定稍微迂迴一下，並且他決定試一試能不能順便完成支線任務。

  ……

  夜色降臨，一直關注著霍府，確定霍景風並沒有回家的武齊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夜行衣，戴上了修羅鬼面，梯雲縱運轉到極致，整個人如秋風落葉一般，悄悄潛入了霍景風居住的院子。

  

  一開門，這是一間書房，只有一個沒有基本書籍的空書架，一張文房四寶齊備的黑檀沉木桌案，在房間的中央是一隻沉重古樸的青銅爐，看上去十分的威武，應該是非常值錢的古物。

  武齊在這裡沒有什麼收穫，轉頭又找了找霍景風的臥房，也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於是返回書房，扯過一張白紙，學著前世學到的那些大俠留書道：「聽聞王爺掌握著江湖秘傳的『分身魔影』，神功寶藏，焉能占為私有，余慕名久矣，今日特來一尋，可惜一無所獲。」

  「然擅闖民宅之舉，乃是不得已而為之，非做客之道，特留此書，來日定登門造訪，望王爺準備好秘籍，余承諾只觀三日，三日之後定原樣奉還。」

  「錦衣衛指揮使青面。」

  「奇珍樓」是一個鋪子，院落，樓閣三位一體的建築，極盡富麗堂皇，武齊潛伏在不遠處屋檐的陰影之中，盯著整個院落的動靜。

  在霍景風書房中留下錦衣衛指揮使的大名之後，武齊就連夜趕到了這個地方，這個東市繁華處的雜貨鋪，監視著黃立的一舉一動。

  如果消息沒有錯的話，這個黃立在最近將會有動作。

  前朝的餘孽能夠面對朝廷這麼大規模的絞殺，而安然無恙活到了今天，自然個個都是小心謹慎，經驗豐富之輩，所以武齊不能直接與他們硬碰硬的碰撞，這樣只會適得其反，最後什麼線索都追不到。

  而且錦衣衛的人一定也在附近盯梢，他們既然沒有直接將黃立拿下拷問，應該是害怕打草驚蛇，比如除了黃立之外還有其他的人在附近策應，一旦發現問題，立即通知其他相關的人，徹底斷掉聯繫，也可能是還沒有引出背後潛藏的更大的魚……

  如此種種，他們願意繼續等待，武齊對錦衣衛沒有什麼更深的認識，只能如此猜測著，選擇的地方也極遠，只能遠遠看到奇珍樓。

  他並不是不想靠得更近，只是他已經觀察過黃立此人，此人必定是多疑的性子，所以他先前溜了他一圈，必定會引起他的驚疑，而作為身份極度敏感的前朝餘孽，他一定不會輕易讓人了解探聽到他這邊的消息，會給自己製造不必要的不安和焦慮，尤其是在這個寶圖公之於眾的時候。

  這樣的情況下，黃立很可能會著急傳遞消息，或者與自己熟悉的線人接觸，比如向自己的上級詢問接下來的動作，得到下一步的計劃，順便匯報異常，安心定神。

  當然，武齊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他會這樣做，只是在錦衣衛的資料中得到了相關的條目，這些人在多年的潛伏之中常年緊繃心弦，不安全感肯定早就拉滿，尤其是外頭已經被錦衣衛篩查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情況下。

  若是他還沒有任何動作，能夠沉得住氣，那就只能再去找那個錦衣衛，直接下令抓捕黃立以及霍景風了，鷸蚌相爭，漁翁才能夠得利。

  有必要多逼一逼這些人才能夠讓他們更快拿出真正的寶藏鑰匙，開啟寶藏的秘密。

  夜色越發重，今夜沒有月亮，天地幾乎成了一色，能見度極差，好在武齊有道功，更有天地玄黃玲瓏玉為元神，區區夜色對他來說毫無壓力，跟白天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

  他能夠看到有很多人將珍寶閣團團包圍，若有若無地在關注著這裡的所有動靜。

  一直到後半夜，一扇窗戶被慢慢打開了，期間沒有任何的聲響，武齊凝目看去，只見黃立探出了半個身子，左右看了看，而後小心翼翼地一躍而下，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對著斜對面的窗戶微微頷首。

  這是？武齊心中一動，順著他動作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邊的一處閣樓上，窗戶被慢慢推開。

  還真是謹慎啊，接頭的人隔了這麼遠，真不知道他們平時是怎麼通信的，飛鴿傳書？要真是這樣的話，錦衣衛吃鴿子都吃飽了吧。

  靜靜看著他們的動作，周圍的錦衣衛沒有動，武齊也沒有動，附近不知道還隱藏著多少監視的暗線，此時按兵不動才是最好的選擇……武齊暗自慶幸自己白天的時候沒有魯莽行事。

  這個黃立輕功也是不弱，幾個騰挪之間就奔到了閣樓處，接著就是平沙落雁一般，閃身進入打開的小窗中，將窗戶重新關上。

  閣樓上房間的燈光沒有亮起，也沒有說話的動靜傳出，裡面仿佛空無一人。

  武齊對此不置可否，錦衣衛們不會讓他們的獵物脫離他們的視線太久，在他們的包圍之中，不管是上天的鳥兒還是入地的野獸，沒有一個能夠逃脫他們的掌控。

  於是他們便開始了行動，沒有驚動那座閣樓，而是在周圍散開，在周圍等待同夥的出現。

  若是那閣樓有通向別處的通道，那必然是從地下，而挖掘地道時，為了隱蔽，定然不會選擇很長的路線，這樣很容易驚動到周圍的居民。

  而整個東市，便是整座應天府城中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所謂大隱隱於市便是這個道理，這座閣樓過去兩條街便是繁華的市集，靠近易於逃走的河道，所以若是想要走出這包圍，河道會是很好的選擇。

  所以武齊相信他們不會選擇河道方向逃走，會反其道而行之，從閣樓西側的院子隱遁，因為這裡的方向，指向霍景風府邸的方向，沒有哪裡是比宗師庇護更安全的了。

  縱使錦衣衛的人再多，也不可能在每一個入口都站著人盯梢，他們的天網還是存在漏洞的，等到他們進入霍景風的府邸，那就是滴水入海，無影無蹤了，錦衣衛，終究還是太過自信，最後還是要靠他自己。

  站起身，武齊沒有選擇順著他們逃走的方向尋找過去，而是直奔霍景風的府邸，在那裡守株待兔。

  過了片刻，武齊便是在不遠處的一條街道處等到了兩個人，他們全都穿著漆黑的夜行衣，其中一人的身形與黃立相似，應該就是脫離了錦衣衛監控的兩人。

  他們經過武齊所在的屋檐下時，武齊能夠聽到那若有若無，被可以壓低的呼吸聲，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根據他們的心理活動判斷，這處宅院沒有人，正是他們停下來的絕佳地點，武齊沒有花費任何力氣就聽到了黃立的說話聲：「多謝大人相助，屬下也是聽聞了寶圖泄露之事，卻遲遲沒有接到下一步的行動命令，看什麼事情都如同杯弓蛇影，才會冒險聯絡大人。」

  一道略顯老邁的聲音響起：「我們乃是皇朝最後的薪火，你們每一個人都對大業至關重要，等到復辟的那一日，都是一等一的功臣，然成功總是伴隨著些許風險，不需要過於緊張。」

  「只是近來我們確實被錦衣衛衝擊得太過，就連有宗師氣象的衛統領都沒了消息，人員分布網絡更是被衝擊得四分五裂，相互之間很難取得聯繫，是以每一個人都十分緊張，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錦衣衛有這麼牛逼？

  皇朝餘孽不應該這麼不堪一擊才是，除非他們之中有身處高位的內奸，將人員分布以及接頭暗號給透露給了錦衣衛。

  「大人，連衛統領都……這錦衣衛當真如此恐怖？」黃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

  然後那位大人凝重開口：「樓上的朋友下來吧，老夫已經發現你了。」

  他發現我了？真的假的？但為了防止有詐，武齊並未有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