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使者選拔

  武齊猛地睜開雙眼，身上繁複的血色紋路閃爍著妖異的華光，剛才他融合聖紋鑰的時，跟隨道文的衍生看到了此生最恢弘的場景，那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存在，他一隻手便托起了整片天穹，另一手一揮袖袍便鎮壓了天地噴涌的地水風火，將他碾死。

  雖然他在天尊古墓中經歷過幾次虛幻的生死，但是這一次是如此的真實，讓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以至於甦醒後身體仍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這……這是什麼地方！？」驀然，一道柔柔弱弱中隱含警惕的溫婉女聲在武齊的周圍響起。

  (⊙o⊙)！？

  藏寶閣里怎麼可能會有別的人存在？武齊如驚弓之鳥一般彈射而起，環顧左右，一陣詫異，這裡絕對不是藏寶閣，甚至可能都不在秘境之中了。

  這是一座充斥著遠古莽荒之氣的古樸石殿，石塊上滿是斑駁的歲月痕跡，中央是象徵八級的八根石柱，石柱之上浮雕著八隻奇異的遠古異獸，中央有陰陽二泉，陰陽交泰，絲絲縷縷的混沌霧靄繚繞其上。

  石殿以星空為穹頂，周圍的殿牆之上繪著真龍、天鳳、窮奇、陸吾等洪荒異獸四起禍亂四方，上古神魔大戰天崩地裂等等，而自己的身邊，一個從未見過的溫婉女子持劍而立，另外還有幾個不知名的男子在不遠處，他們有一個作小道士打扮，頭挽道髻，背負木劍，手拿銅鈴，另一個白衣錦繡，腰佩青玉，手拿寶劍環抱於胸前，丰神如玉，俊秀非凡。

  武齊同樣疑惑地掃視著四周，不解的審視著眼前的大殿，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裡是不是還在天尊古墓內，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怎麼出去，還有眼前的這些人是誰，他們是善還是惡。

  

  正當武齊不斷嘗試以傳承者的權柄召喚天尊古墓時，一個身著捕快服的男子抽出了腰間的朴刀，不由分說的就架在了武齊的脖子上，他怒氣沖沖的吼道：「你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

  武齊根本不明白為什麼這裡這麼多人，這個年輕的捕快會找上自己，而且他自己也是很想知道為什麼，無從回答，只能茫然的看著那人。

  「岑不斷你幹什麼，把刀收起來！現在最要緊的事是要把這裡的情況摸清楚，看後續的發展再做定奪。」白衣公子沉穩道。

  「是啊小神捕，我們這麼多人一起被送來這裡，你覺得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能辦到的？說不定他也是和我們一樣，聽殷師兄的莫要魯莽。」少女嘴唇輕動，聲音如秋水流波。

  哼，被叫作『小神捕』的岑不斷推開武齊，自顧自的收刀去周圍查探了。

  這少女看向武齊，忽然笑了起來，雙眸中滿是靈動，如芙蓉初放，明艷動人：「小道士，你這打扮是那家門派的，我怎麼從未見過。」

  說道這裡，她稍微頓了頓，持劍拱手：「我叫憐熹微，浣花樓弟子，小神捕見你乃是陌生人才有此舉動，我替他向你致歉。」

  這時，那岑不斷再次哼哼了兩聲，表達不滿。

  他乃是滬都公門最年輕的融靈者，前途廣大，用得著給這種嘍囉道歉？

  武齊好歹兩世為人，連忙答謝道：「小道都天，乃是兜率八景宮弟子，多謝憐姑娘相救。」

  都天？兜率八景宮？

  憐熹微笑容一滯，有些勉強的點頭：「你這道號果真別致，令人難以忘懷，只是這兜率八景宮我怎麼在江湖上從未聽聞呢？」

  「兜率八景宮乃是上古天尊的道場，道門源地之一，年代久遠更甚大雷音，師妹不曾聽聞也是正常。」旁邊忽然響起一道沉穩之音。

  白衣公子仿佛就長成了英俊該有的模樣，俊秀而陽剛，又有一股久讀經藏的道家氣度，妥妥的別人家的孩子，所有年輕人的榜樣。

  「殷師兄，這八景宮真的這麼神秘？那豈不是說小道士乃上古神話道統……」憐熹微忽的停下了話語，複雜的看向武齊。

  白衣公子沒好氣笑道：「上古神話道統八景宮傳人隨誰便便就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這話說出去你信麼？」

  武齊一聽嚇了一跳，八景宮在這個世界這麼出名嗎？下次可不能這樣報家門了，連忙隨笑道：「哈哈哈，師兄慧眼，小道師承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道觀，名喚太清觀，見笑見笑。」

  憐熹微一聽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臉頰頓時氣鼓鼓的，像個小河豚。

  白衣公子也不安慰，對武齊說道：「都……都天師弟，我是十方派殷子徵，在江湖小有名氣，好友稱我一聲師兄，師弟行事魯莽，還望見諒。」

  是我這個天尊傳人的問題……武齊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不會放在心上，然後看向中央的神泉和石柱。

  這時轉了一圈的『小神捕』岑不斷回來了，之聽他氣惱道：「情況不妙啊，除了我們幾個之外還有不少人也被送到了這裡，我想不通有什麼能夠瞞過十方派的幾位神覺，將我們從十方派內，從熱鬧的滬都大宴上帶走。」

  「生死輪迴，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生死不已，天地陰陽，對立，相衝，轉換……」武齊圍著大殿的石柱一邊走一邊沉思，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不敢確定。

  「殷師兄，原來你也在這裡。」石殿之中又多了好些人，他們憑空出現後迷茫了一會，便朝著中央的石柱走來。

  這些人里有健美壯碩的成熟男子，毛髮旺盛，一臉絡腮鬍好似張飛再世，還有梳著高貴中帶著魅惑的別致髮髻，身著火紅裙裾，披著薄如蟬翼的紗衣，黛眉深翠，人比花嬌，還有相貌普普通通的年輕男子，面無表情，眼神有些木訥。

  殷子徵看到迎面走來的三人，握著寶劍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原來是五嶽派的邵雪師妹，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三人中的成年男子朗聲答道：「哈哈哈，我們在比武時被一陣妖風裹挾，醒來時便在這大殿裡了。」

  那叫邵雪的女子聞言回頭白了男子一眼，魁梧男子頓時畏畏縮縮起來，不敢再喧譁。

  憐熹微跟著武齊在水池邊上轉悠，閒聊道：「她是五嶽派芍藥長老的關門弟子，殷師兄師弟姚焱曾經的定親對象。」

  「姻緣無定，命運無常……」武齊腦海中儘是道藏中關於輪迴、命運的經義，無數的思潮起落，這裡的奇特布局讓他大有感悟。

  「殷師兄，你比我們更早來到這裡，有什麼發現麼，這裡是什麼地方？」邵雪眼含期待的看向殷子徵，一雙秋水眸子仿佛要滴出水來，楚楚動人，她指著那健壯男子道：「這位是做客天涯海閣的陰月教執事江玉閬，漢東江家玉字輩，我們坐同一條船前往天涯海閣內門。」

  「是極是極，我與雪仙子在船上相談甚歡，一時興起比武切磋，在江風月照之間角力，攪動一江春水，可恨那股妖風，雙眼一睜一閉之間我們就到了這個鬼地方了。」江玉閬滿臉回味的嘆息道。

  憐熹微又在武齊身邊低語，說著江湖的八卦：「這江玉閬應該和陰月教教主江玉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不然也輪不到他來當陰月教的執事……」

  背負木劍，手持銅鈴的道士聞言面帶不悅，幾步走到大漢面前道：「而今我等深陷這鬼蜮之中，那個還有功夫聽你的風月故事，還不住嘴！」

  這道士剛才憐熹微也給武齊介紹過了，乃是道門正統七星觀弟子福明，手中銅鈴落人靈魄，背後寶劍盪滅元神。

  七星觀的門人都是衛道之士，一身正氣，剛正不阿。

  「那這位是？」殷子徵拍拍福明的肩膀，繼而看向不發一言的普通男子。

  男子身上的服飾有著天涯海閣獨特的赤鯊標識，二十歲出頭，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飽經風霜之感，像是一個在水邊打魚為生的漁民，樸素而淳厚，他雙手抱拳道：「在下是天涯海閣的普通弟子季冬，隨船接待海閣的客人。」

  殷子徵第一回這麼茫然沒有頭緒，這次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古怪，這裡的人有不知名的小散修，也有大門大派天資卓越的弟子，還有碌碌無為只愛風月的閒散執事、普通的門派弟子……聚集這些人到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

  這時小神捕岑不斷忽然大聲喝到：「你們快看，中間的泉水有異！」

  只見一黑一白兩道神光從陰陽兩眼中爆發，連結星空穹頂，震耳欲聾的雷鳴炸響，他們腳下的磚塊亮起璀璨的金光，一個個奧妙的符文被吐出，升上星空。

  「歡迎進入諸天輪迴。」

  「即將開始諸天輪迴使者的選拔，只要成為使者，你們就能夠在這裡得到想要的一切。」

  宏大的聲音自虛空中產生，迴蕩在石殿之中，武齊從感悟之中驚醒，敏銳的捕捉到諸天兩個字，心中既渴望又有些害怕。

  「哪裡的妖魔，敢在道爺面前裝神弄鬼！？給我出來！」福明瞬間抽出了背後的雷擊桃木劍，刺目的電光在劍身上繚繞。

  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聲音回答道：「我是諸天輪迴秩序的管理者，你們可以稱呼我為『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