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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雪落之時

2024-10-05 21:58:55 作者: 淮沐

  遠遠的,謝意看見一座灰綠色的小別墅前,陳清如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他們。

  她懷裡還抱著一團雪白的毛茸茸,細碎的小雪落在她身上,將她們包裹成了小小的一團。

  車緩緩駛進院內,車門打開。

  謝意率先快步下了車,撲進陳清如的懷裡,又拱了拱。

  陳清如周身透著一股溫暖乾淨的氣質。

  謝意眷戀極了,埋在她臂彎里,半天也捨不得出來。

  直到陳清如懷裡的毛茸茸拱了拱她的臉,謝意才有些恍惚地起了身。

  「小滿?」

  「汪汪。」

  小滿睜著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又伸出爪子輕輕拍了拍謝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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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寶。」謝意笑著揉了揉它的小腦袋,「什麼時候來的?」

  「比你們早二十分鐘吧。」陳清如也揉了揉謝意有些凌亂的頭髮,「進屋裡來吧,外面太冷了。」

  「哎對,這邊天是真的冷,乾媽你還是多注意身體。」

  謝意輕笑著挽起她的手臂:」小滿是不是重了很多?」

  「得有十五六斤了吧?」

  「是頭小豬。」

  她們邊笑著邊走進屋內。

  身後,雪漸漸大了起來,洋洋灑灑,墜進庭院的塵土間。

  ……

  「昨天我們剛清了雪。」陳思思嘆氣道,「誰知道雪又下這麼大。」

  她脫下大棉衣,遞給武寧。

  武寧極為熟練地接過,將外衣掛在一旁的衣架上,又扯了塊毛毯遞給陳思思。

  陳思思甜甜一笑。

  但她沒坐下,先進了裡屋,又抱來塊毛毯,給謝意蓋上:「剛到這邊,還是得多保暖,畢竟和臨山的氣候差很多。」

  「謝謝姐姐。」

  「臨山……」

  陳清如坐在地毯上,正泡著茶,聞言手抖了抖。

  過了一會,她才發出一聲輕嘆,又喃喃自語道:「臨山……我是真的很久沒回去過了。」

  「媽,咱不是說好了,等我最後一場演唱會。」陳年湊上前,單手從陳清如懷裡接過小滿。

  小滿在他懷裡掙扎了一下。

  察覺到它的意圖,陳年笑著把它放下。

  剛到地上,小滿便四腳蹦起來,雀躍地跑向了窩在壁爐旁的夏至。

  典型的樂天派、自來熟。

  夏至本來打盹打得好好的,一下被驚醒,「喵」的一聲,有些抗拒和警惕地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大白團。

  一貓一狗無聲對峙了半天。

  但意外的和諧。

  陳清如寬了心,從壁爐轉過頭,看了眼陳年的手。

  「你這手……」她又嘆了口氣,「還是等養好了再說演唱會的事情吧。」

  「好,聽您的。」

  「說起來,思思的婚禮也是差不多時候了。」

  因為他們的到來,素來冷清的屋裡突然多了好些生活氣息,陳清如突然就有些感慨:「等她嫁出去了,我就只剩自己咯。」

  聞言,謝意和陳年互相對視了一眼。

  但他們都沒講話,只是默契地拍了拍陳清如的手。

  拍完,陳年起身,去翻行李箱:「差點忘了,我和阿意可是給你們帶了好多國內的好東西。」

  「什麼什麼?」陳思思立即會意,湊到他旁邊,探了探頭,聲調也跟著揚了起來,「媽,快來看!您最喜歡的!」

  陳清如不由得失笑,寵溺地看了眼這群孩子。

  「我給你們一人做了一件扎染衣服……就是姐夫的尺寸我不是很清楚,」謝意拿出一個袋子,「只能按照身高我自己估摸著做了。」

  「很合適的。」

  武寧穿上,展示了一下:「我很喜歡,謝謝!」

  「媽,你穿起來也好看。」

  一旁陳思思套上自己淺藍色的開衫外套,又替陳清如整理好衣領,忍不住嘖嘖稱讚:「小意真的心靈手巧。」

  她說著,轉身去看武寧。

  這一眼,她卻有些呆愣住了。

  謝意給武寧做的是偏中式的水墨扎染,雖然是簡單的襯衫樣式,卻硬生生被他穿出來一身書卷氣。

  儒雅而乾淨,如雪水春泉般。

  「姐姐,怎麼了嗎?」

  見她愣住,謝意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姐夫穿著還不錯呀!」

  「不。」

  她聽見陳思思帶著止不住的笑意說:「何止是不錯。」

  簡直是……

  十足十的,復原了她心動的最開始。

  那天晚上,下了地鐵之後,陳思思原本是想直接乘坐鎮上的擺渡車回家。

  那是她最為日常的回家路線。

  可當她看見漆黑一片的停車場時,整個人徹底陷入了深深的無助里。

  打開電量告急的手機,她這才看見,擺渡車這邊早就給她發過由於電力問題,今日暫停營業的信息。

  只是信息早就被一堆工作信息擠在了下面。

  也難怪她壓根沒注意到。

  雖然是格里鎮的新年假期,可她最近剛接了單緊急的案子,對方來勢洶洶,而她也為了開庭,連加了好些天班,做了一大堆的準備。

  可現下,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怕是今晚,這些賣命換來的勞動成果要和她一起凍死在這無人的荒郊外了。

  當然,想是這麼想,她還是不能坐以待斃。

  最壞的結果,就是得找自家不會開車的母親大人幫忙了。

  她陳思思三十二歲了,事業無成,愛情不順,家人離散,唯一在身邊的母親又時常身體不太好。

  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

  但現實的寒冷壓根不給她任何崩潰的機會。

  咬咬牙,她又重新套上濕漉漉的襪子,穿上高跟鞋,抱緊了懷裡的文件夾。

  只是——

  由於休假,連天的大雪將人行道上堆得厚厚的一層,她邁不下腳,只得走到主路上。

  主路卻比她想的還要滑得多。

  雖然有清掃,但今天由於擺渡車停運,幾乎沒有車運行,加上入夜後,水汽還是在此氳了薄薄的一層,脫鞋怕是沒到家腳就得去截肢,無奈之下,她還是試著用十幾厘米高的細高跟試探了幾步。

  陳思思瞬間打滑。

  並不算好的高跟技術讓她整個人狼狽地摔倒在地,衣服濕了不說,緊緊護住的文件夾還是有一本被甩了出去。

  掉進了夜色里。

  她也被甩進了無邊的漆黑里。

  萬念俱灰間,一臉黑色的賓利穩穩地停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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