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你最好惜命一點

2024-10-05 21:18:35 作者: 星也迢迢

  原來話語是真的會傷人的。

  難怪程寧對於他的死訊無動於衷,對於他的出現也冷眼旁觀。

  因為她根本不在乎。

  或許在她心裡,衛宴洲這個人死了才是最好的。

  他沒撐住,往後退了兩步。

  位置對換,被殘忍對待的人變成了他,但是他連給自己辯解的隻字片語都說不出口。

  

  以為送走程寧會得到新的機會。

  但他忘了,程寧身邊,除了他,每一個人對她都比自己要好上百倍。

  南熵雖然像一塊牛皮糖,但是他對程寧的心意一如往初。

  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自己雖然也可以命都不要,但是程寧未必稀罕。

  傅佑廷因為程寧的死,往死里打仗,給晉陽贏回一個胡蒙也不罷手。

  他一個也比不上。

  但是偏偏他不想放棄....

  「你累了,」他啞聲避開程寧方才的那聲質問:「我送你回去休息。」

  「你現在也學會粉飾太平,不想面對的就當沒有聽見。」程寧偏偏不放過他。

  「去刺探耗子,冒險混進土匪窩裡,為了什麼?明天起來又會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跟著我,是吧?」

  衛宴洲被猜中了心思,但卻不想承認。

  他從沒覺得被程寧揭穿有什麼難堪的,只是有一點時過境遷荒涼而已。

  程寧很多時候都聰明的不去戳破一些東西,他們之間,最後在承乾宮裡剖白的時候,她也沒有說過很過分的話。

  但是她現在每說的一句話,都是在告訴衛宴洲,她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衛宴洲有些怔忪地說:「你不喜歡,我可以不現身。」

  固執又強硬。

  他在告訴程寧,他不會走。

  程寧輕嘆了一口氣,不是在心底,是面對面的,直接嘆氣出聲。

  她不明白,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將路走成現在這樣,怎麼還覺得有路可走。

  「衛宴洲,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

  程寧以前不總是喊衛宴洲的大名,出事之前,她會按禮儀喚他殿下。

  後來在宮裡,被惹急了的時候會叫衛宴洲,叫陛下,但那時候都是諷刺的多。

  現在叫他的名字,更多的是給衛宴洲一種:我真的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的感覺。

  他倉促地垂下眼,不想聽,固執地重複:「如果你不想我送你,就讓你的護衛送你回去。」

  他有點兒待不下去了。

  「這就承受不住了?」程寧露出嘲諷:「就是你現在這樣,不會管我喜歡不喜歡,需要不需要,就擅自決定給我你認為對的東西。」

  如果王喜在,就會發現程寧今夜的話多了許多。

  但是衛宴洲根本無暇顧及,他覺得他要被程寧的冷言冷語傷透了。

  白天受的傷根本沒有處理,背上的衣服估計已經長在了傷口裡,又癢又疼。

  腹部的也是,並且由於他一咳嗽就會扯痛傷口,那裡一直沒有結痂。

  感覺血水又在滲出來。

  他想讓程寧別說了,但是腦子很暈,又其實捨不得打斷程寧說話。

  「你以為將我送出皇宮我就會感激你了?」程寧還在咄咄逼人:「以為放棄那裡的一切,就能在我這換來機會?」

  「不、不是。」

  他額頭上滲出冷汗,但是很倔強地看向程寧否認:「王喜、說、說你生了孩子。」

  他原本以為,離開皇城的程寧會將孩子流掉,屬於衛宴洲的痕跡都抹乾淨。

  但她沒有。

  「那是因為孩子?你想要帶回去養?」

  衛宴洲倉促地搖頭,否認:「不是,是想問你疼不疼,你嫂子當初小產的時候,我就在屋外,我聽見她撕心裂肺過。」

  也見過程寧因為那杯避子藥,在床榻上痛苦的場景。

  他那時候病的很嚴重,聽見她生了孩子,還是想過來看看。

  程寧張著唇,原本還想說什麼的,卻被他的這句話攪和的腦子一空。

  衛宴洲以為她不相信,伸手捂住隱隱作痛的傷口,背脊都彎下去了一點:「我沒想要孩子,也不希望他姓衛。」

  他決定將晉陽留給衛宴書的那一刻,其實就放下了。

  未來衛宴書可以有孩子,生多少,姓什麼都無所謂。

  只有他跟程寧的孩子,絕對不會姓衛。

  「姓衛?」程寧想都沒想過,她輕嗤:「做夢。」

  雖然猜到程寧不會,但是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像是在否認衛宴洲這個人一樣。

  他的眸色還是暗了下去。

  程寧又道:「你的身體怎麼回事?」

  「不知道。」

  衛宴洲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程寧走後,他就覺得自己身體有點不對。

  但是病痛可以分神,於是他也不想去管。

  直到離開皇宮,他一度病到下不了床,將王喜都急壞了。

  可他也沒覺得怎麼樣,給藥他就吃,只是一直不見好。

  「那麼大一個太醫院,治不好你?偏偏要來北境。」

  月亮升在了頭頂,今夜沒有星星。

  若是在燕京,是沒有這樣清楚浩瀚的皎月的。

  衛宴洲抬眸看了一眼,說:「你看過我給你寫的那封沒有?」

  程寧果斷道:「沒有。」

  也不在意了,衛宴洲乾脆親口說:「我很早之前就想來北境,就算不跟你一起,能被北境的同一片月沐浴,也可以。」

  或許當初他不應該猶豫,如果早早離開燕京,或許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

  但是事情總是不得圓滿的,人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程寧好像罵了一句髒,不確定,因為聲不大:「燕京的月也是同一個。」

  「不一樣。」衛宴洲很快否認。

  但是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又不說了。

  「我還是很厭煩你,」程寧回到剛剛的話題:「傷害就在那兒了,既然你當初大方,將我送出來,那就註定了我們只能這樣。」

  「衛宴洲,我們青梅竹馬的情分,在你單方面做了那個決定之後,就徹底玩完了。」

  玩完兩個字,讓衛宴洲受不住身形一晃。

  他感覺風從四面八方穿透進他的身體,而裡面的洞,都是程寧親手鑿開的。

  但他根本反駁不了任何。

  「不過你最好惜命一點,」程寧望向他慘白的臉:「別讓我覺得你天天用病裝可憐。」

  這話叫衛宴洲怔忪了一瞬。

  他分不清程寧是不是要他好好養病的意思。

  不過這時南熵的心腹跑上前來:「城主,我家殿下醒了,請您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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