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原來來不及

2024-10-05 21:16:53 作者: 星也迢迢

  衛宴洲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

  親耳聽見程寧承認,和猜測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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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一把錘子落在心臟上,顯得他的緊張在意都變得可笑。

  他從沒有這個孩子的時候,就在盤算著,或許孩子會變成他們之間平衡的橋。

  王喜也說,有了孩子就好了。

  他的在意和關心都會有一道口,軟化他們之間曾經針鋒相對的一切。

  但是他們都錯了。

  程寧向來是個謀略過人的大將,她的信條里,或許沒有和平兩個字。

  孩子能作為利用,她最在乎的永遠是程家。

  他恍然,難怪那日昏迷之際,她會說保住孩子。

  那是程寧難得的愧疚吧,不是對他愧疚,是對那個無辜的孩子愧疚。

  「所以歐陽曦也是被你利用,」衛宴洲的嗓音發冷:「讓甜杏碰見她,說的那些話,是你交代好了的,就如今夜交代好春華的說辭,是不是?」

  程寧想說什麼,最終卻也沒有開口。

  沉默的好似將一切認下。

  她好似是受害者,可是回過頭來看看,她將衛宴洲傷的也並不輕。

  到這一步,都要坦白,要究一個對錯,誰又是無辜的?

  沉默如同默認,衛宴洲的怒氣在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所以只有他在乎這個孩子,只有他妄想通過一個孩子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

  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程寧為了程家,委曲求全,用孩子做籌碼,利用和欺瞞,不過是手段。

  他的神情有些可怕,王喜不禁憂心道:「陛下——」

  「你已經猜到過往了是麼?」衛宴洲出聲打斷王喜的話,冷孽地質問程寧:「是不是?」

  最後三個字很重,如平地驚雷。

  雨非但沒有小,反而下大了,叮叮咚咚地落在油紙傘上。

  他已經濕了半邊的肩膀,油紙傘搖搖欲墜攏在程寧頭上。

  有雨絲刮在她臉上,很涼,一路冷到心尖上。

  到了現在,還有什麼可瞞的。

  程寧閉上眼,袖中的指尖輕顫,輕輕地點頭:「所以我狠不下心恨你。」

  「你怎麼會狠不下心?你可是程寧。」衛宴洲獰笑:「所以謝府回門那日,並不是什麼意外,你那時候驟縫真相,受不了而已。」

  他以為是初期胎位不穩,其實不是。

  他不在皇宮,程寧要做什麼都便利,她既然會懷疑,就不可能無動於衷。

  是他沒有往深了想。

  程寧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將她放在宮中養久了,衛宴洲就以為她被磨平了爪牙。

  「所以那天說要保住孩子,只是你愧疚而已。」衛宴洲的一聲聲詰問:「算什麼?施捨給我的溫情?」

  程寧想辯駁,可話到嘴邊,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們已經這樣了,她否認和承認的作用都不大。

  手腕突然被攥住,衛宴洲力道很大,箍的她很疼,扯著程寧往外拖。

  「陛下!」王喜大驚失色,撿起地上的傘追上去:「陛下這是要去哪兒?」

  春華痛哭著:「娘娘!陛下,娘娘還懷著身孕,求您了,求您有話好好說!」

  「身孕?」衛宴洲的聲音如閻羅:「她怎麼會在乎?」

  程寧的腳步踉蹌,踩進水裡,濺濕了裙角,她跟的有些吃力:「去、去哪?」

  「不是想知道程家人如何了麼?」衛宴洲幾乎捏斷她的手腕:「朕帶你去看啊。」

  「陛下!」王喜驚恐地小跑上去,不斷地求:「娘娘的身子沒有大好,陛下千萬仔細著,這時候不可啊。」

  程寧剛經過一場怎樣的險境,大家心知肚明。

  這時候再叫她去面對程風緒,會發生什麼後果,根本無人敢想。

  但是衛宴洲隻字不理。

  他猶如一隻被惹暴怒的獅子,不管現在做出的行為是否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不能叫他停下來。

  程寧一隻腿軟了一下,膝蓋磕碰在地上,她悶哼一聲,根本不需要思考:「程家怎麼了?」

  衛宴洲將她拖起來,乾脆一隻手禁錮著她的腰,半提半抱著,將她帶出門去。

  他沒有回答那個問題,兩個人如同雨夜的兩隻小獸,被雨淋濕,濕漉漉地挨在一起。

  可互相都感覺不到對方身上的暖意。

  他如此堅決,把所有的後路都砍斷。

  不給自己,也不給程寧留任何。

  「陛下!」王喜在地上摔了一跤,爬起來時慌張地吩咐四周:「叫、叫孟副院正過來候著,去,快去!」

  這個皇宮註定今夜不太平。

  四處都是待命的守衛,影衛的黑影湮沒在青灰色的天際。

  沒有馬車,衛宴洲牽過一匹馬,直接將程寧託了上去。

  而後自己翻身上馬,『駕』一聲劃破長空。

  在驟雨的春寒料峭中朝著宮外飛馳。

  「陛下!」

  沒人能攔得住他,新皇冷凝肅殺的眉眼太過可怕,剽悍如一支殺人的利箭。

  馬速很快,其實非常非常難受。

  風雨落在臉上,颳得皮膚生疼。

  但程寧一句聲都沒有出,她死死拽著一根馬鞭,心底的某種懷疑深刻而清晰。

  而後漸漸變成了一根刺,扎入心肺,呼吸都是痛的。

  到地方時,衛宴洲翻身下馬,將程寧一把從馬上攬下來。

  冰庫的冷氣從四面八方竄入身體,看守的人除了跪下一句不敢多言。

  巨大的冰磚中間,那口大開的棺槨冒出森然的冷氣。

  程寧瞳孔微微放大,她僵在那裡,被衛宴洲推了一把才清醒。

  「不是想看麼?」

  衛宴洲抵著她的後背,惡魔般低語:「最後一面,父女相見,不是該很激動麼?」

  棺槨太深,程寧踉蹌了幾步,走至很近才能看清裡面的內容。

  最後一次在大獄時,他們之間沒有兩句好話。

  父女嫌隙,互相討伐。

  再見時,程風緒躺在棺槨里,烏黑髮青,闔著眼再不見大將軍的威儀。

  程寧以為自己來得及。

  她豁出一切,賭上腹中孩子,往衛宴洲心口紮上最重的一刀。

  以為來的及。

  以為衛宴洲會在接觸真相之後,毫不猶豫將程家處死。

  置之死地而後生,南熵會替她救人。

  欠衛宴洲的,她以後會想辦法還。

  但是原來....在她算計好這些的時候,老爹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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