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以後不要這麼做了
2024-10-05 21:13:20
作者: 星也迢迢
程寧臉上閃過厭煩。
明明撕破了臉,明明虛情假意,可還要裝出這副嘴臉來,像是她們姊妹情深。
程寧撇開臉,回都不想回。
還是衛宴洲說了話:「那便回去吧。」
不過他扣住程寧的手依舊沒有放開,這架勢,像是要將人留在這兒。
謝輕漪對程寧更為怨懟,但又不敢惹惱衛宴洲,怕將他最後的耐心耗盡。
所以只得一步三回頭地告退了。
忙忙碌碌半天,目的根本沒有達到,還將一雙腿跪傷了。
程寧收回謝輕漪背影目光,將衛宴洲的手拽下來。
既然沒事,她也要走了。
大殿只有她和衛宴洲在,氣氛就陷入一片冷肅。
她尚未從真相中真正回神,猝不及防撞入衛宴洲的眼中,看見一片深沉。
仿佛他們方才不是在謝輕漪面前唱戲。
「你——」
「我——」
衛宴洲偏偏要抓著她,先發制人:「過來幹什麼?擔心孟歆?」
程寧本來說我要回去了,又咽了回去。
因為離得近,她看見衛宴洲眼底淡淡的青灰。
他半夜從謝府趕回來,早朝時又離開了臨華宮,應當是一夜沒有合眼。
程寧的心緒太複雜了,她覺得自己漂浮在一艘遇到了風暴的船上。
這船被浪拍打的上下起伏。
面對衛宴洲,那些恨意都找不到傾瀉的出口,她困在破爛的船艙里,團團轉著。
身體被衛宴洲抓著,微微靠在他身上。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程寧只要動一動,就能完全靠在他懷裡。
「問你話呢。」衛宴洲抬手捏她的臉:「走神幹什麼的?」
程寧在他面前顯得很放空,她一放空衛宴洲就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昨夜的擔憂和焦慮過去了,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程寧時的那股恐慌也退卻。
不滿足於這樣的觸碰,衛宴洲乾脆將程寧整個抱緊在懷裡。
王喜和春華無聲地垂下眼眸,懂事地退了出去。
出乎衛宴洲意料的是,程寧今天竟然沒有掙扎,而是將下巴抵在了他的肩頭。
這樣柔軟的程寧——
很不常見。
衛宴洲想問她怎麼了,但程寧已經主動開口。
「第一次是什麼意思?」
「......」
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個字,可衛宴洲不會不知道程寧在說什麼。
方才謝輕漪說話,她聽進去了。
「我記得陛下去過鳳鸞不止一次。」
頓了頓,衛宴洲不打算說實話:「她在養傷。」
「那春狩之前呢?」程寧在他的肩頭仰起臉來,目帶審視:「因為她位份低?」
程寧不想逼問這些,但是衛宴洲的情感對她來說還是太新奇了。
令人難以置信。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從前的每一句寧姐姐,難道都是假的麼?
衛宴洲不想回答了。
他沒有跟別人剖白自己的習慣,即便這個人是程寧也一樣。
在意是真的,心底那層隔閡也是真的。
程寧也知道自己逾距了,推開他轉過身,看見桌案上那堆還沒收好的畫卷。
「敦肅公府陶沐晴,」程寧翻過一頁,又道:「太常府高辛夷。」
七八副女子的畫像,無一不是出落亭亭,年歲尚小。
這是要選秀。
衛宴洲攔住她,不讓她再念下去。
本是給謝輕漪看的,王喜那個老東西沒眼力見,方才忘了收。
他不想給程寧看。
「都是好女孩,」程寧淡淡一笑:「陛下好福氣。」
她沒有別的意思,單純只是誇讚。
對程寧來說,衛宴洲的情感未免過於沉重,她從前沒想過任何可能,現在更不會奢望。
若是衛宴洲的後宮能得一些賢良恭淑的女子,也不失為福分。
如果他心底的那個人不是她,其實衛宴洲能過得更輕鬆一些。
「就這樣?好福氣?」衛宴洲聲音低沉。
不讓程寧看,是怕她多想,可她真的雲淡風輕,衛宴洲又生氣。
他被程寧捏著心肝,百般不甘。
「陛下納良人,確實是納福,」程寧的笑容很複雜:「多見一些人總是好的。」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衛宴洲冷嗤,回了桌前,將一堆畫卷掃開。
見程寧站在原地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整個人有一股說不出的沉。
他又道:「過來。」
程寧過去了,被他拉到腿上圈住。
孟歆說她現在容易情緒反覆,容易消極,對腹中的胎兒都不好。
所以他可以適當地讓讓步,就當是哄了。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靠在一起。
「為什麼對謝輕漪的人下狠手?」衛宴洲執程寧的一隻手把玩:「別說什麼替朕打謝家的臉,你不是多管閒事的性子。」
方才當著謝輕漪的面編扯的,也就謝輕漪能被唬住。
被他這麼一問,程寧也感覺到一絲空茫。
她其實能阻止小鷹,但她沒有。
那杜嬤嬤的血崩出那刻,程寧覺得暢快,就像是壓在心底的某種暴戾得到了滿足。
從昨夜到現在,積攢的情緒幾乎將她壓垮,需要出口。
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想想,她的手段也並非光明磊落。
「我故意的。」程寧看著衛宴洲的眼睛:「你會覺得我惡毒嗎?」
衛宴洲頓了一下。
他沒有覺得,程寧本來就不是軟柿子,只是有很多人以為她被放在後宮,就成了沒有爪子的貓咪。
但她不是。
將一隻吃肉飲血的猛獸囚困久了,她骨子裡的天性也還是兇殘的。
只是現在的程寧肚子裡有孩子,他不希望程寧如此極端。
「朕以為程大帥會將她的腦袋擰下來。」
「那是程大帥,」程寧說:「不是熹妃。」
她眼中有一些咄咄逼人的情緒,好像非要得出一個答案來。
衛宴洲想了想,說:「以後不要這麼做了。」
他不希望程寧手上沾太多的血,但他可以循序漸進地讓所有事情慢慢走到正軌上。
原來他還是介意的。
程寧垂下眸去,笑了,說:「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