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吃味?

2024-10-05 21:11:46 作者: 星也迢迢

  天色帶著霧蒙蒙的青灰,營帳附近已經炊煙陣陣。

  衛宴洲掀開營帳,長腿一伸邁了出來。

  這是謝輕漪的營帳,他在裡面呆了整夜。

  拔箭不是什麼難事,謝輕漪傷在腹部,也算不上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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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人昏迷著還不停叫他,手攥著他的衣角不肯放。

  太醫說雖然傷的不算重,可也失血過多,未免牽動傷口,還是不要強行掰開她的手。

  衛宴洲便也留了一晚。

  拔箭,止血,包紮,一通忙亂下來,天竟然都亮了。

  王喜也不敢下值,守了一夜,見他出來,忙遞上一條熱帕子。

  「陛下,要不回營帳洗漱歇息一番?」

  李氏餘孽都已經伏誅,危險暫時解除了。

  衛宴洲垂眸,仔仔細細地,一點一點的,將手上粘上的點點血污從裡到外擦了個乾淨。

  不放過任何一道指甲縫。

  沒回王喜的話,他問:「她呢?」

  不用問也知道在問誰的下落的。

  幸虧王喜派了人跟在程寧身邊:「娘娘她溜達了一陣,去了從前那個鷓鴣廟。」

  那個小廟不僅程寧熟,衛宴洲也同樣熟。

  多少次狩獵比賽,他找不見程寧,都是在那逮著她偷懶打盹。

  他眉頭蹙起來:「去那幹什麼?」

  讓她回營帳,這人從來不會好好聽話。

  「老奴不清楚,帶刀的守衛進不得,不過娘娘在那呆了一宿了。」

  王喜也沒跟過去,不知道程寧究竟去那兒做什麼。

  不過派了人守在那,出事倒是不會。

  衛宴洲將帕子扔給他:「估計又在生朕的氣。」

  「陛下,」提到這個王喜小心道:「熹妃娘娘不會空口無憑,您為何——」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衛宴洲為何全然否定程寧的話,還加以呵斥?

  昨日的事情,看著驚險,似乎都是李飄一手籌劃的,可是確實跟謝家無關麼?

  「因為人證已死,朕這次抓不到謝之雲的尾巴。」

  清晨的風從山林吹過來,衛宴洲聞到身上的血污味,又煩又燥。

  王喜恍然大悟:「咱們都沒有想到李飄會潛逃,還會殺個回馬槍。」

  這次的事情確實發生的突然。

  謝輕漪撲上來也突然。

  她的以身赴死不像是假的。

  走到皇帝的營帳旁,幾個宮女已經端著備好的衣裳。

  見了他,連忙行禮:「陛下。」

  衛宴洲急著洗去身上的血味,邁步進去。

  他向來不愛宮女在一旁伺候,跟進來的只有王喜。

  沉入熱水,一身筋骨得以舒展,衛宴洲的黑髮飄散在浴桶。

  王喜弓著腰,替他將衣衫理好:「陛下覺得丞相如何?」

  衛宴洲斜了他一眼:「謝之雲的人品,你問朕?」

  「不不不,奴才明白得很,那差役若是自刎,傷口怎麼會幾乎砍斷了一條脖子,他是被人殺害的。」

  王喜只是不明白衛宴洲當時為何不順著程寧的話,往下查。

  程寧不會說謊,她會趕來這麼快,定然是聽見了謝之雲與人合謀。

  但是偏偏陛下又斥責了她。

  「你見于冕了嗎?」衛宴洲突然問道:「你說事發前程寧就讓那春華來找過你?」

  提起于冕,王喜連連點頭:「是了,春華找了奴才,說李飄潛逃,讓奴才找於大人核實。」

  不過王喜沒有覺得有問題。

  他跟于冕一說,對方就緊張地調遣人手去核實了。

  「朕覺得,于冕不是不知道。」

  王喜大驚:「陛下的意思是,大理寺也——?」

  大理寺是謝之雲的人?

  要知道大理寺和刑部,這兩大律法職權,都是直屬皇帝的。

  跟世家向來沒有關係。

  難不成.....也已經被謝之雲同化了?

  衛宴洲起身,水珠四濺,矯健的身形白皙晃眼,也只是一晃而過。

  他扯過罩衫將自己攏住,眸里森寒:「去查,大理寺若是有問題,朕正好取締。」

  王喜恍然大悟,原來陛下是不想打草驚蛇。

  他深感佩服:「陛下英明。」

  「少拍馬屁,」衛宴洲冷嗤,系好衣衫的扣子:「去鷓鴣廟。」

  程寧的性子他了解,被他不分青紅皂白的責難,定然生氣。

  可是.....誰叫她與傅佑廷如此親密。

  還佑廷哥,怕誰不知道他們過往感情深厚麼?

  也就是衛宴書沒來,否則是不是還要多一個人來氣他?

  對謝輕漪表現親昵,衛宴洲也有許多故意的成分。

  一是為了讓謝之雲放下防備,二是——

  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陛下一宿沒歇息,不先睡一會兒麼?」王喜苦口婆心地勸:「這天太早了,霧氣又濃的。」

  等不了。

  衛宴洲突然想起,昨日程寧出現的時候,是騎著馬的。

  他許久沒見過程寧騎馬,可昨日太匆忙了,只匆匆撇了一眼。

  隨後那一箭就射過來,謝輕漪一撲而上。

  其餘的他也就顧不上了。

  直到李飄被誅,程寧再出現時便是對謝之雲的指控。

  他分明看見程寧看李飄的神情。

  有點悲傷,有點木訥,不知道那時候想到了什麼。

  還聽見傅佑廷問她手怎麼了。

  她什麼也沒說。

  又連夜去了鷓鴣廟一夜未歸。

  難道是傷心了?

  不顧王喜的勸導,他穿戴整齊往外走:「你說她是不是見朕抱著謝輕漪,所以吃味了?」

  誰?

  吃味?

  王喜腦中一片空白。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將程寧和吃味兩個字連在一塊兒。

  這話不知道怎麼回,王喜問道:「陛下何出此言?」

  「歐陽曦說的。」

  衛宴洲想起昨日一早,他跟歐陽曦說起程寧,說她因著謝輕漪的事氣自己。

  歐陽曦笑著開解他:「熹妃也是尋常人,或許惠嬪一番對陛下的剖白,讓她吃味兒了。」

  女人也經不起比。

  程寧在前一夜,確實因為謝輕漪而神情有些不對。

  因此衛宴洲記住了,或許自己跟謝輕漪親近,會讓程寧心情不好?

  是不是偶爾,程寧也會將他當成男人,而非弟弟?

  想到這兒,衛宴洲腳步加快。

  若是程寧真的因為昨日的事情傷心,他也不介意哄哄她。

  想到這,衛宴洲心情頗好。

  禁軍一見他要出門,全都緊張起來:「陛下這是去哪兒?」

  「別跟來!」

  去鷓鴣廟的路衛宴洲熟,順著坡道走,轉過一個轉角——

  年輕的帝王展露的一絲笑容僵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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