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廢了皇后

2024-10-05 21:07:04 作者: 星也迢迢

  出了鳳鸞宮,程寧臉上原本委屈的表情卸了下來,淡聲:「放我下來。」

  一邊的春華不禁心驚膽戰起來。

  

  她家娘娘這臉翻的,就差當著陛下的面說:『我方才都是裝的』了。

  以陛下的性子,勢必是要生氣的。

  果然,程寧話音剛落,衛宴洲手上一松,她整個人便掉下來。

  猝不及防,摔在雪裡,卻也夠疼上一陣了。

  程寧嗆了一口冷風,沒忍住悶悶地咳了一陣。

  「做戲?」衛宴洲蹲下身,掐過程寧的下巴,被迫她仰視自己:「朕還以為今日開竅了,寧姐姐,你果真不會令朕失望。」

  程寧知道,自己若是順著他,日子大約會好過很多。

  可她心底攢著一股勁,在皇后面前也就算了。

  離開人前,若還對衛宴洲笑出來,就像是在謀逆這件事上屈服了一般。

  她改坐為跪,趕人:「陛下想必政務繁忙,程寧不敢耽誤的。」

  但是說到底,皇后如此仗勢欺人,衛宴洲也只是呵斥了一頓。

  比她前些日子受的罪,那可不值一提。

  她與皇后回回衝撞,只要她不服軟,衛宴洲不是罰跪,就是罰抄經書。

  他的性子,容不得她半點悖逆。

  可程寧到底是驕傲的,她沒有那麼多軟可以服。

  骨頭裡就帶著程家世代為將的硬。

  腳邊的人跪伏著,被燙紅的手搭在雪上,隱約起了泡。

  這脊梁骨硬的要命!

  衛宴洲被氣出一聲冷笑:「朕下了朝趕來,還當愛妃會對前朝之事生出興趣,還是朕又猜錯了?」

  程寧眼睫顫了顫。

  前朝?

  她當然對前朝之事興趣大過後宮。

  新皇登位根基不穩,朝局動盪是必然,衛宴洲....再如何也只有二十三歲。

  他手段強硬冷厲,朝中的老人,哪個吃這一套?

  這畢竟是她用大半輩子守著的晉陽,她當然不願意看著連番變故。

  「前朝....如何?」

  衛宴洲的眼彎出微微的月牙:「有興趣了?可惜,朕不想說了。」

  他說著,站起身就走。

  臭脾氣受不得一點氣。

  程寧不願錯過,她被困在後宮兩個月,只能從孟歆那兒知道隻言片語。

  那不夠,她放不下的東西太多了。

  撐著身子要站起來追,可剛剛磕著了腰,一軟,整個人撲進了雪裡。

  手掌更是叫枯枝戳了個血洞出來。

  「娘娘!」春華大驚失色:「您怎麼樣?」

  前頭明黃的身影一頓,轉過身見此,臉上漫上薄怒,將人一把抱起。

  「昨夜那般折騰,還非要逞能,傷成這樣就滿意了?來人,宣孟歆過來!」

  若說前頭是譏諷,怒氣中含著較勁,這會兒就是真生氣了。

  程寧確實疼,也懶得掙扎了。

  孟歆一日跑了兩趟臨華宮,心驚膽戰的,以為程寧又被罰狠了。

  看了傷,上了藥,她輕嘆:「陛下,娘娘這手,這幾日萬不可再碰著了,她往後拿筷子怕是都得疼。」

  這番話孟歆其實也不大敢說的。

  可八日前程寧罰跪的腿剛好,這又輪到手,她不說,程寧自己是不會喊一句疼的。

  早晚得把命折騰沒了。

  「出去。」衛宴洲臉色不大好看。

  孟歆忙不迭告退,臨走跟程寧交換了個眼神,要她別再惹惱衛宴洲。

  「前朝的事,是什麼?」

  衛宴洲似乎還在生氣:「這麼關心,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程寧沒忘,後宮不干政。

  但有些話,她卻不得不說。

  「你剛登基,我父兄入獄,朝廷世家已成沉疴,他們不會放任你這個性子處置朝政的。」

  晉陽如今外患已平,內憂無解。

  先帝在位多年,世家統領的官僚幾乎像蛀蟲,蛀空這本就不大結實的樑柱。

  她聽孟歆說,衛宴洲卻不管不顧,下令徹查幾大世家的干係。

  偏偏他扶了謝家上位。

  謝家與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同為蛀蟲,他卻兩相對待,立謝念瑤為後。

  似乎在外看來,衛宴洲是為了美人,不惜糊塗。

  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只當他年少昏聵。

  「寧姐姐是在擔心我嗎?」衛宴洲微微俯身,溫情脈脈地將自己埋在她脖頸:「真難得。」

  「謝念瑤根本不適合做皇后,她這個性子,往後你後宮充盈,她善妒的性子只會生事。」

  她不是因為跟謝念瑤不對付才如此說,而是謝念瑤本就不適合為後。

  她心胸狹隘,性子急躁。

  有她在一日,不管誰得寵,都會裹亂。

  當皇后的,不說扶持,也該助益。

  衛宴洲攬過她的腰,細小一節,只夠他一掌寬,罩在懷裡,卻分外令人心安。

  他緩緩開口:「那就廢了她,好不好?」

  這問話太過輕率,就好似他根本不在乎後位上的人是誰。

  程寧莫名起了氣:「你對待皇后之位如此草率?」

  「你不喜歡,我便將她廢了。」衛宴洲輕笑:「順著你的意也不滿意?」

  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麼感覺?

  就是如此這般。

  程寧推他:「放開,你若是不願說這些,那就去批摺子。」

  油鹽不進,看來是當真昏聵。

  「又生氣了。」衛宴洲背靠在床柱上,隔著重重帷幔看程寧:「你覺得我三歲,看不清朝中局勢?」

  程寧沒好氣:「你三歲時,流著兩條鼻涕讀兵法,比這會兒倒是更可靠些。」

  一句話,令衛宴洲穆地又沉下臉來。

  他頂了頂自己的牙關,接受了程寧從未認為他可靠的事實。

  他起身要走:「既然不是要朕廢了皇后,那愛妃還是少操一些心。」

  程寧翻了個身,留了個背影給他。

  「哦對,朕想與你說的事想起來了,原本不想應,偏偏皇兄跪下來求了。」

  程寧長睫一扇。

  「朕給他賜了個府,他住在宮中也不合適,明日就該遷出去,但他想見你一面。」

  說著衛宴洲嘖了一聲:「你說他見我們如膠似漆,該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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