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蘇璃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這種情緒，不管齊王如何做，姬景都不在意。

  妄傷帝體的罪，誣陷兄弟的罪，他都不在乎。

  姬景在乎的似乎只是她今日提著食盒來試探他的舉動。

  這算是什麼？

  

  蘇璃在模糊的視線中抬頭，直視皇太子殿下。

  他不一樣了。

  他沒有過往的倔強和不甘，也缺少長期被忽略造成的不自信，他一動不動的站在蘇璃的面前，好似真的是位從小養尊處優的儲君，是這天下的未來主。

  除了帝王，不屈任何人，哪怕那個人是王爵。

  「別哭了。」皇太子起身到她面前，冷漠的盯著她，「禮部和欽天監擇了六月二十這一天，這是百年難遇的黃道吉日。」

  蘇璃忍不住伸手，觸到姬景冰涼的手指。

  「思來想去，我只能有一個答案了，這是你與陛下的合謀，對嗎？所以，這個儲君不是逼來的，陛下也想你來當，對麼?」

  姬景沒有揮開她的手，語氣依舊冷淡：「是逼來的，只是這次是父子合謀。」

  蘇璃搖了搖頭，盯著姬景：「我明白了，在其位謀其事，殿下這個太子做的很好，妾甘願馬前卒，只望殿下勿棄。」

  「蘇璃。」姬景握住她的手，「我說了，你不棄我，我不棄你。這話以後別說了。」

  「是麼？」蘇璃笑容慘然，「這其中包括除我之外的東西，包括我的父母嗎？」

  姬景皺起眉，不語。

  「殿下，我明白的，我都明白，所以我今天只是提了這盒蟹酥來，沒幹別的事。」蘇璃眉目漸冷，欲從姬景手中抽出。

  「六月二十日，確實是個好日子，也願殿下真的如爾所言，我不負你，你不負我。」

  蘇璃抽出手來，盈盈一拜：「妾告退。」

  姬景依舊不語。

  蒼榆輕輕喊了聲：「殿下？」

  姬景淡淡的看他一眼，回身取了毛筆，蘸墨寫了一封信。

  「過來。」姬景提著毛筆，「這裡不要管了，你回去吧，代我去看看，祂回來了嗎？」

  「殿下。」蒼榆下跪伏身，「慎思。」

  「我不是祂，也不想成為祂。」姬景淡淡道，「小榆，你難道想忤逆我嗎？」

  「臣不敢。」

  「那就走吧。」姬景拿起信，遞到他手裡。

  紙上是幾行字，所書字體既非太子此前不堪入目的字，也非酷似帝王的字，而是一種從未示於人前的字，也許依舊軟弱，脆弱的仿佛一擊即潰，但蒼榆不得不承認，這世上已經沒有人或者神敢對他發出那一擊。

  太子手書四字：我不是你。

  寥寥幾筆，說盡萬事。

  姬景捏著毛筆，任由墨汁滴落在華貴的地毯上，一點點的滲透下去，直至再也無法去除。

  「我只是我，所以我不會拿權力摻和皇帝的事，更不會摻和祂的事，但祂若要攔我，也勿怪我無情。我只問他，我有私心，祂難道就沒有嗎？」

  蒼榆嘆息：「殿下還是殿下，和當年做了一樣的選擇。」

  「是麼？」姬景不願探究往事，只道，「你去吧。」

  蘇璃回了嘉慶殿後，身子還忍不住微微顫抖。

  她已經無可躲避。

  姬景比她想到還要冷淡。

  他受不了背叛，蘇璃難道就合該忍受嗎？

  「你若負我，我也會負你的啊，小景。」蘇璃望著院中白梅，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