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我不知道

  自皇帝有意立昭王為儲後，朝野大辯齊王與昭王誰更正統。

  

  原本兩兩不決，姬景的身份到底沒有強力的支撐，況且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姬昊，姬景昭穆之後的身份真的坐正，難不成皇帝真要禪位幼子？

  朝臣此前皆忽視這位皇子，驟然立儲，肯為他發言也是因皇帝的心思。昭穆後的話懸而未決才好，如此，他們才能有大把的時間，親近這位皇子，揣摩上意。

  只有皇帝在背後支持的姬景無疑更得朝中的人心，至于堅持正統的清流則因沒有證據，沒有對此妄言。

  直到御史中丞奉明德帝遺旨伏闕，此事方休。

  朝野大動，帝王大怒。

  姬景晚間來請安的時候，皇帝不欲見他，又不讓他走，他在外站了一個多時辰，才得來皇帝一句。

  「朕位換卿來坐，可好？」

  姬景跪地：「臣不敢。」

  「你有祖宗禮法，又有明德帝遺旨，有何不敢！」

  皇帝劈手指他：「那群人就隨著晁恆跪在奉天殿，求朕讓位。」姬昊將另一份奏疏扔給他，「京中謠言四起，罵朕陰謀上位，得位不正，又以小人之心欲殺正統。」

  「還有你，還跪朕面前做什麼？朕該跪你！」

  「陛下息怒。」姬景伏拜下去，「臣萬萬不敢。」

  皇帝扼住他的下巴，冷道：「朕以為朕可以與你坦誠相對，是朕想錯了，晁恆是你老師，你覺得朕能饒了他？推他出來，不愧是朕的好兒子，果斷狠心，這樣一來，誰還敢駁你封儲。」

  姬昊猛的鬆手：「他們駁你就是駁朕，天下幽幽眾口，朕還要求著你替朕去堵！」

  姬景直起身子。

  「晁恆乃清流領袖，他的話，他拿出的聖旨和親筆信才有人信，這麼做不好嗎？立儲一事到此為止，沒有人再會跟陛下爭奪什麼。」

  「很好。」皇帝連道三聲，拍了拍姬景的臉。

  「你太令朕失望了。」皇帝轉過身，負手不看他，「朕讓萬崇帶金吾衛隨你過去，給朕一個交代。」

  「臣遵旨。」

  姬景伏拜下去。

  昭王在乾清宮外遇到了大長公主，她已經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了。

  姬景見她未乘轎，自己也不打算乘了，和她並肩走在宮道上。

  大長公主垂下眉目：「這世上無人比我更有資格說那是我父皇的親筆書。」

  「那它是嗎？」

  「我要看過才好斷言，殿下就不要在此給我挖坑了。」

  「你是什麼時候和舅舅摻和在一塊的？真難想像，兩家世仇的後代共謀了今天。」

  「世上成王敗寇，誰又能真的算準呢？這世上能敗洛塵的只有你，兄弟相爭，沒人猜得到結局，如今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要血脈不要姓了。」

  「自此之後，陛下在位的正統在我，他要想在青史上留一個好名聲就絕不能廢我，當然，他要是不求身後名就罷了，今天鬧再大也沒有意義。不過，我想繼位的若是齊王，恐怕也會大肆湮滅這段歷史。」姬景目視前方，大好的風光盡收眼底。

  紅牆綠瓦，宮人伏地。

  昭王收回目光，淡淡道：「書寫青史的終究是那群清流，是今日跪地請立我為儲的人。」他低笑一聲，似是在對自己肯定，「那麼，就算齊王登基，能手握御筆，他也做不到完全毀滅這段歷史，也做不到堵住他得位不正的悠悠眾口。」

  大長公主嗯了一聲，不欲對他無意義的話發表評論，略帶遲疑道：「他還好嗎？」

  姬景知道這個他就是明德帝。

  「你怎麼不去見他？」

  大長公主怔了怔，語氣低沉：「殿下忘了嗎？我若見他，他就死了。」

  姬景點了點頭：「囚禁他兒子的地方在哪？」

  「我不知道。」

  「囚禁他孫子的地方又在哪呢？」姬景輕輕哼了一聲，「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