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見面

  「陛下。」蘇璃喊住他，在他身後福身，「刑不上大夫，願陛下記得他是您的兒子，是皇子。」

  「廷杖早廢此言，況他謀逆之罪，朕如何忍之？」

  蘇璃攢起手掌，深呼一口氣：「他若是在封后大典上真的言他是昭穆之後，您還殺得了他嗎？」

  「晟以禮法立國，群臣為理想折身，以直言勸諫為榮，視廷杖為留名之道。」蘇璃直言，「陛下還殺得了他嗎？」

  「正統在他，天下在他，陛下還殺得了他嗎？」蘇璃發問，迫視皇帝，「群臣跪求恕他，為他發聲，燕京城外，諸王虎視眈眈，等他一死，一人升旗，諸王匯聚，共討殺主之人，陛下當真以為怨憂不起，天下大安嗎？」

  「朕知之。」皇帝回身急喝，「朕沒殺他！」

  「陛下看看我手裡的東西，姬景若真為陛下親衛的主人，真能號令大典上下，禁衛雖在外，趕來也需時間，姬景怎麼可能沒有動手的時間？」蘇璃垂淚，「他為自己發言，為封儲鋪路，他在等陛下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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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舉天真至極，我拉住他，跟他說不要去。他還是沒有聽我的話。」

  皇帝擺擺右手，不言不語。

  殿外有人來報：「稟聖上，昭王在刑部求見」

  皇帝沉默，須臾下令：「王孝，拿壇好酒來。」

  皇帝的儀仗快入刑部時，刑部尚書才得了消息，他之前沒想到皇帝真的會親至，又沒有旨意說要前來，如今驟聞此消息，匆忙吩咐一番，出去接駕了。

  一番行禮之後，刑部尚書才敢言：「牢獄之地，臣恐污陛下，是否要將昭王殿下引入大堂，由陛下親鞠？」

  「不必。」

  皇帝在王孝的侍奉下直入刑部：「讓人帶路。」

  「是。」

  從未有人想過，刑部大牢有朝一日會讓皇帝親臨。

  刑部尚書安排不及，只令兵卒勒令犯人閉嘴，以免擾了聖駕。

  裡面的頹態還是被皇帝看見了。

  姬景的牢房被安排在四周無人之處，皇帝行至門前，示意獄卒開門。

  姬景雙手抱膝坐在床上，聞聲也沒有回頭。

  有人怒斥：「放肆！見陛下還不下跪。」

  姬昊轉身罵道：「你才放肆！那是昭王，朕的皇子，也是你能大呼小叫的？拉下去，打死。」

  姬景依舊沒有動。

  「都下去。」皇帝揮手。

  「陛下……」刑部尚書遲疑道。

  「朕讓……」

  皇上話沒說完，抱膝自傷的少年開口了：「葉尚書，看在我父親的份上，我不會弒君的。」

  在場所有人沒想到姬景竟然能把弒君兩個字輕易說出口，牢里一時靜了下去。

  「你也就不用憂心，可以滾下去了。」

  少年自床上起身，伏跪在地，「兒臣叩見父皇，恭請父皇聖安。」

  皇帝凝著他：「都下去，朕與吾兒私語，卿也要聽嗎？」

  刑部尚書聞聽姬景的「弒君」二字，心有忌憚，更加不敢退後。

  「臣請陛下准臣派人保護。」

  「下去！」帝王怒喝，「不走你就給朕當場脫下官袍。」

  刑部尚書不敢駁斥，惶惶行禮，帶著刑部的人下去了。

  王孝將酒和盞放到簡陋的木桌上，也領人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