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政敵

  「沒聽見皇次子的話嗎？」皇帝厲聲開口，「帶著所有人滾下去。」

  「奴婢遵旨。」

  

  陳有忙不迭的的退了出去。

  皇帝把目光定格在姬景身上，沉聲開口：「你有話要說。」

  「是。」

  「兒臣想跟您複述一句，一句連洛塵和謝…景修遠都不知道的話，哪怕我晟朝傳承多代，這話都未能流傳下來。」

  「說。」皇帝靜下心來，「朕聽著。」

  「朕敗也好，成功也罷，朕的血脈如果不能登臨御座，朕要你們姬氏每代族長皆可穩坐寶座五十年，但你們必須要忍受諸子皆喪，一脈單傳，親子被折磨至再也不會原諒你們的結局。」姬景眼神深邃，話語銳利，「這是聖帝對著姬氏先祖說的原話，是唯一解除詛咒的方法。」

  諸子皆喪，一脈單傳。

  景氏血脈，登臨御座。

  皇帝神色恍惚，多年追求的東西就這麼擺在了他的面前。

  「聖帝以為，家國傳承在於血脈，不在於一姓。我、洛塵、舅舅，誰都可以。」姬景冷笑一聲，「姬氏重姓氏傳承遠勝血脈，姬氏先祖緣何不將此話傳下來？聖帝失蹤，景氏不知，成侯難道也不知？」

  蘇璃一陣頭皮發麻。

  為什麼？

  為什麼姬氏皇族的先祖不將此話傳給下代？

  「因為建立晟朝的成侯根本就不是最初受聖帝詛咒的那個成侯！」姬景眼眸銳利，語調轉寒，「你讓影子將話聽了去，心裡明白就好，來此逼問我有什麼意思呢？」

  姬景這話已經是承認了他在獄中見過聖帝，從中得到了諸多隱秘。

  皇帝定定的看著他，呼吸加速。

  在於血脈，不在於一姓……

  解除詛咒的方法不是洛塵登基，姬景也可以，他也是景氏血脈，冠以姬姓的景氏後人……

  「我不要做個皇權下的附庸，無論是聖帝遺族還是晟朝臣民，他們想要的都不是一個唯唯諾諾的皇儲。」姬景撐著從地上起身，站直身子逼視皇帝，「我可以在你面前顫抖，不能在他們面前露怯。我和陛下是政敵，不可和解的政敵。」

  蘇璃聽這話聽的身心俱顫。

  不可和解的政敵。

  兩兩如果都很強硬，不肯後退一步，很難說不會有刀劍對峙的局面。

  姬景在向皇帝主動尋求和解。

  他願意用姬姓御極天下，同樣的，皇帝也必須給他相應的地位。

  暗裡合謀，明里對峙。

  這是姬景擺到皇帝面前的棋局。

  他會應嗎？

  蘇璃並不知道。

  姬景也無法給出答案。

  皇帝靜靜的立在二人身前，不言不語。

  一陣掌聲從角落中傳來，打破了殿內的安靜。

  二人的視線都聚焦到攔在父子之間的蘇璃身上。

  姬景輕輕搖頭，示意她不必這樣。

  皇帝目光深邃，捉摸不透。

  「父子相謀，共奪天下。」蘇璃停了掌聲，輕笑開口，「晟朝勢大，於啟有何好處呢？」

  「你們父子為什麼要當著我這個異國長公主說啊。」蘇璃笑的狡黠，「又想利用我做什麼？」

  「姬景，我很相信你誒。」蘇璃看著他，「可你瞧瞧你都跟陛下說了些什麼？轉頭就把我與你說的啟朝事告知晟皇，明知有人竊聽卻不告訴我，害我拿著東西惶恐隱瞞了好幾天。」

  「還有你，陛下特意尋我來，總不能是為了讓我聽你們父子說幾句割傷彼此的話，看一看你們如何密謀鈺國吧？」

  蘇璃收了笑意，沉聲出口。

  「就算我與姬景有婚約在身，我也不可能拋棄啟朝，任由你們晟朝坐大，這不是能對我母兄盡的孝心。」

  「朕知道。」皇帝出聲打斷她，「朕就是要你以長公主的身份問詢你母兄，為何對姬景厚待至此！」

  「筆墨在這，玉璽在這，把你想問的想說的都寫出來，哪怕是勸著啟朝勿看晟變強，要與鈺國合謀的事也可以寫，什麼都可以，你想到什麼就寫什麼。」

  蘇璃吃了一驚，停在原地沒有動作。

  姬景補了一句：「這才是陛下召你的原因，他不懼你知道他對鈺國的打算，他只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想的。」

  「……」蘇璃聽不太明白這話。

  「由銀氏的態度來決定對我的態度。」姬景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兒臣說的對嗎？我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