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父子親情

  歷史與現實重疊，姬景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血色。

  他沒有不假思索的回答，反而沉默了下來。

  許久，他才懷著說不清的感情道：「我想做您的兒子。」

  說完這話，他自覺請罪：「兒臣失言，請父皇責罰。」

  皇帝沒有怪他，蹲下身來看著他：「為什麼這麼說？」

  姬景不敢開口。

  「朕恕你無罪。」

  姬景斟酌開口：「我自小就想有個家，尋得爹爹時我真的很開心，可您又是皇帝，說句不敬的話，我很失望。我八年來對父愛的幻想一點點的破滅，我在太廟前忤逆您，是因為我又嫉妒又害怕，我知道我父親不僅僅是我的父親，他還是我的君主，他待我遠不如大哥。」

  姬景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朕不怪你，父子間沒什麼不能說的。」皇帝鼓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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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景鬆了一口氣：「從八歲到十五歲，我忍著一切，王妃教我，我刻意仿著父皇筆跡，這大約是我這些年心裡唯一的慰藉。」

  他說的情真意切：「父皇雖然待我不親厚，他起碼沒有放棄我。不像是我的母親，從我出生起就選擇了洛塵。」

  皇帝忽然想起蘇璃的那句父母都拋棄姬景的話和這孩子曾經在他面前控訴的父不父，母不母。

  「王妃要我忤逆您關進詔獄時，我很不想把這一點點親情消耗殆盡。可我沒有辦法，我即使不主動去做，她也會變著法送我進去，可我欠她的就再也還不清了，還不清這個，我沒法乾乾淨淨的做自己。」

  姬景再次拜了下去：「我不是很敢奢求，但您既然問了，兒臣也不敢欺君。兒臣清楚的知道，您放我是因為洛塵，此刻還因為王妃口裡的聖帝，如果拿利益能讓您對我好點，我也願意欺騙自己。」

  「你起來吧。」皇帝終於開了尊口。

  姬昊彎下腰去攙扶自己的兒子，話里多了三分感情。

  「朕曾經很期待你的出生，朕甚至早早寫了冊封儲君的聖旨，只等你出生落下玉璽。」

  這話的確是實話，可惜毀在了瑾瑜的背叛中。

  姬景知道這話的真實。

  但他不能應這句話。

  皇儲之爭，向來為人忌憚。

  「兒臣無德，不敢承父皇厚恩。」

  皇帝拍拍他：「你向來聰明，你覺得這話朕會信嗎？」

  「好了。」

  他沒給姬景開口的機會，強硬的把人拉著坐了下去。

  「朕看看你的傷。」他說著就要去撩姬景的衣袍。

  姬景的腳的下意識一縮。

  記憶中的場景仿佛重合在了一塊。

  同是鐐銬帶來的羞辱和傷痛。

  同是皇帝親自彎下腰。

  「別動。」皇帝冷了臉，替他褪了靴子，將衣服寸寸挽起，露出姬景不堪說的傷口。

  「陛下。」姬景僵硬的開口，「兒臣不敢。」

  皇帝挑了挑眉，緩了表情：「你不是說要做朕的兒子嗎？」

  他起身將金瘡藥拿來：「你是真的聰明，你的話也不可信。」

  姬景聞言一慌，顧不得傷口就要跪下請罪，果不其然，失了重心，眼看就要向前栽倒，皇帝一把扶住了他。

  「別動。」

  皇帝看著他：「坐下吧，我替你上藥，你養傷期間就住在乾清宮吧，自己去挑間屋子。」

  「謝陛下。」姬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