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是舅舅還是臣子？

  耳邊慢慢傳來腳步聲，姬景微微皺眉，不是從正門進來的，大概是這房裡的某個暗室。

  用不著姬景費力的想是誰來了，很快，來人就停在了他的床前。

  

  男孩抬頭望著熟悉的樣貌，恍惚了一陣。

  「我是該叫你舅舅還是該叫你忠勤伯呢？」

  謝修遠的神情一動，坐了下來：「您是陛下的孩子，叫我什麼都可以，只要您願意。」

  姬景不爽的哼了一聲：「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你，還像是個困惑我是不是真的是你姐姐的孩子的弟弟，還是個不懂影子是什麼的人，還是個備受排擠卻又無比聰慧的伯爵。」

  「可今天呀，你卻是以那人走狗的樣子出現在我的面前。」姬景咬牙切齒，「我親愛的舅舅，我沒死在你的蠱蟲下，你肯定很開心吧。」

  「瞧，我的外甥還沒死呢，不僅沒死，還住在皇宮裡，嗨，那我是不是還會有個當皇帝的外甥。」

  「我去的你的，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姐姐！」

  姬景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雙手，又引起一連串的異響，他卻渾然不顧，放肆的看向謝修遠，無知無畏。

  這是派他來陳述某些有關於他母親的秘密嗎？

  正好，他也對他的母親是不是謝修遠的姐姐而感到有趣。

  謝修遠沉默了一會，望向他的目光帶著複雜的難懂的意味，很久之後，他才清了清喉嚨，艱難的說道。

  「她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早在我回到謝家的那一天就死了。」

  他的聲音繼續迴蕩在華麗的寢殿中。

  「但她曾經是我的姐姐，曾經。」

  姬景的心中一動，沒有打斷他的話，等候著下文。

  「你應該清楚，我是個私生子，包括我的姐姐。但你並不知道，我們並非是血緣上的親姐弟，我以為我們是，但我們不是。」

  「我的母親和姐姐慘死於曾經的忠勤伯夫人之手，她帶著我回了謝家，而我因為仇恨殺了我的父母，在親人的屍體前接過了謝家的爵位。」

  他的語氣低沉了下去。

  「可我的『母親』不是我的母親，我的『姐姐』不是我的姐姐，我眼裡悲痛欲絕的親人離世，對她們而言只是背叛的必要代價。」

  姬景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詞語。

  「背叛了誰，你們謝家背叛了誰？」

  謝修遠動了動嘴唇，收斂了眼中的各種情感，安靜的說道：「蒼榆應該和你說過，你要為你所做的付出代價，只有陛下允准，您才能知道。」

  姬景自嘲了一聲：「比如你剛剛講的事情。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那女孩不是你的姐姐，這是為什麼？」

  是因為她和你沒有血緣關係，還是其他的原因。

  「因為。」謝修遠學著他的樣子自嘲一笑，「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起碼我姐姐表現出的樣子是愛我的，而她對我只是陌生人。」

  「因為『我視作生命的親人』從碰見我的第一眼起就開始易容，因為這對虛假的母女從難產的、我的親生母親手裡接過了我，卻只將我視作背叛的懲罰，和活下來的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