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提出分家

  「錢錢不給，吃的吃的沒有，您讓我們怎麼活，還不如死了得了。」顧明紅了眼，「當年你們就偏心老三，如若不然，您的孫子，我的大兒子也不會被餓死……」

  

  聽見最後一句話，老爺子顧大福猛地站了起來，隔著桌子抬手就給了顧明一巴掌，「混帳！」

  顧明也四十好幾的人了，當著一大家子的面挨打，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堂屋裡面沒人再敢說話，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幾個人相互用眼神交流著，似要推老二出來發言。

  這些小動作豈能逃過老爺子的眼睛，他氣的太陽穴直突突，卻也只能壓抑著怒火，「都滾蛋，一個個的，好吃懶做，怎麼就生出來你們這群廢物。」

  「都給我幹活去！」

  老爺子一發話，幾個人頓時作鳥獸散。

  老兩口望著那幾道身影，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過了一炷香，正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一道身影去而復返了。

  阮靜頭上的傷口已經重新換了藥，還是用舊的紗布纏著，明明穿著很是樸素，卻因那張姣好的面容，多了分光澤。

  「靜靜……」

  奶奶一看是阮靜，眉眼就堆滿了慈愛，將人拉到了身邊，「可是他們幾個又找你麻煩了，你和奶奶說，我去教訓他們！」

  阮靜搖了搖頭，「沒有，我是來感謝爺奶的。」

  老太太舒展了眉頭，繼而又責備，「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倒是你，有什麼事兒不要總是自己憋在心裡，有困難就和爺奶說，知道了嘛。」

  阮靜道：「奶，我知道了，不過，我的確有一個事兒想要說。」

  阮靜剛剛就將錢分成了三份，一份給娃留著，一份是日常開銷，另外一份就在手裡，她雙手遞給了奶奶，「奶，這些錢您收著。」

  老太太瞬間就明白過來，一口拒絕，「使不得，著你們娘倆的活命錢。」

  但是卻架不住阮靜的勸說，「奶奶，您剛剛也說了，我們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哪裡能真的看著大家挨餓，這些也算是我和衛遲的一點心意，還望爺奶不要拒絕，否則以後去了下面，衛遲怨我就不好了。」

  望著手裡的銀錢，顧大福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有的人想盡辦法要錢，有的人卻不計前嫌，主動貼補家計，這品性高下立判，這讓他越發的無地自容。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衛遲實在是沒福氣。

  顧大福多看了她一眼，嘆道：「你今天過來，想要說的不僅僅是這一件事情吧。」

  阮靜怔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這點小心思被老爺子看的名明明白白的，只能點了點頭，「爺，奶，其實我今天來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說。」

  阮靜深吸了一口氣，「我想分家。」

  說完這話，阮靜明顯察覺到空氣凝固了一瞬，連帶著她都緊張起來。

  隔了好半晌，老爺子才開口，「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們顧家對不起你。」

  「你現在的身份在顧家的確不便，總歸會被人說閒話，我們也不是迂腐之人，本來之前早就該說的，眼下卻還得讓你費心來說，倒是我們兩個老的考慮不周了。」

  「……」沒想到爺奶卻早就有這方面的打算了。

  阮靜鬆了口氣，隨即起身對著兩位老人鞠了一躬，「多謝爺奶成全。」

  此時，剛回去的顧家兩兄弟也在說這個事情。

  顧明氣不打一處來，「憑啥什麼好處都被老三家占了，為了那個瘋婆子，爹他竟然，竟然連我都打，瘋了，一家人全都瘋了……」

  他做農民早就做夠了，他顧明的手可是用來握筆的，而不是拎鋤頭，每年芒種手弄得到處起水泡，根本沒辦法專心讀書，不然他何至於連個童試都過不了。

  本以為聽見顧衛遲犧牲的消息，顧家終於有錢打點，可以翻身了，誰知道到頭來還是這麼一個結果。

  「爹娘可真夠偏心的，偏心三房。」劉秀蓮心疼的擦著自家夫君的臉頰，插了一句。

  「當年如果不是老三去縣城遲遲未歸，我兒又怎麼會走丟，最後餓死在街頭，爹不懲罰也就罷了，現在還幫襯那個賤人。」

  顧明可是顧家的長子，那阮靜說到底不過是外姓人。

  老二的媳婦丁秀聽見這話，皺了下眉，「聽爹娘的意思，好像要將這筆錢全部都給衛遲媳婦，我問過其他家的人了，好像是說錢早就下來了。」

  「什麼？！錢下來了！」劉秀蓮頓時瞪圓了眼睛，聲音都高了幾分貝，「好啊，合著一老一小在咱們面前演戲呢，這是打算連錢的影子都不讓咱們見到啊。」

  她看了眼老二媳婦，「你家勝男眼下也快到說媒的年紀了吧，這說媒不得好好給孩子置辦兩身衣服，不然這嫁過去也會被人看不起的。」

  劉秀蓮抱怨了一堆，但是真的入了丁秀耳的卻只有這句話。

  回去之後她思來想去總是覺得在理，於是和自家夫君商量，「我覺得大嫂說得對，憑啥好事兒都讓阮靜得到了，她才進門幾年啊。」

  顧秦本就不想參合這事兒，回應的聲音淡淡的，「那是衛遲用命換的，憑啥給咱們。」

  「欺負人家孤兒寡母，你也不嫌丟人，他們大房要鬧就讓他們鬧去，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參合進去，我就休了你。」

  丁秀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氣的滿臉漲紅，「我有錯嘛，我還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家著想，有了錢，說不定還能給勝男找到一門好親事兒……」

  顧秦翻身背對著她，冷聲打斷，「總之，別提，你敢提我就休了你。」

  「……」丁秀望著那身影，心裡憋悶的很，只覺得自己嫁了個沒心的丈夫。

  第二天晌午，村頭就熱鬧了起來。

  劉秀蓮站在人群正中央，扯著嗓子罵的極為難聽，「大家快過來給評評理，明明是朝廷給顧家的錢，結果全部都被那個賤蹄子給貪了去，她一個女人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依我看沒準兒真的背著我家衛遲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