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霸道拔刀（一）

  「可我們畢竟被通輯……」

  「上了台油彩掩面，平日再稍稍喬裝，誰會注意你們，京城的官哪裡在乎地方官通緝誰，你們又不是十惡不赦。」

  萬鶯語輕蹙眉頭，實在不知如何決策。

  鈴語笑了笑，拉著萬鶯語慢悠悠走向外面，正好能瞧見娘子們正仔細坐著挑花。

  「我還有一件事，這些娘子做的挑花十分好看，可在南郡人人都能做，便不怎的稀奇。若是拿到京城定會人人喜歡，賺到錢也就不必時常躲避官府，孩子們也能讀書識字。」

  「官府都怕他們將當初的事拿出來爭辯，哪裡會允許他們去讀書？」

  「他們究竟發生何事可否與我們說說？」

  萬鶯語和柳隨風互看一眼，萬鶯語輕輕嘆氣。

  柳隨風替她開口：「當時不知京城修什麼殿，偏偏要到南郡來找伐木匠，衙門一聽是京城的事，連告示都不貼，直接到家中找人，不管老少一律帶走，誰知那什麼殿倒塌，所有參與修建的人都要問責，當官的怕自己攤上事，不肯向上詢問砍柴人下落，甚至為防止娘子們偷溜到京城狀告，還要將人都關起來。」

  「不得已我才找到此處讓她們躲起來。」萬鶯語蓮步輕起，衣擺微微晃動，「戲班出事前，還想著到京城貴人面前唱一出，還能為他們問一問公道，沒想到……」

  

  「所以啊，」鈴語走到二人面前，笑容甜甜，「我這不正是機會，娘子們無法離開，便把想說的話融進布里，我就當傳話人帶到世人面前！」

  見他們還在猶豫，鈴語朝洪祁使了個眼色，他抿嘴輕輕咳一聲：「其實，不必憂心給我惹麻煩，只要你們見到我爹，他更樂意替你們探知真相，儘管會惹出大禍也不足惜。」

  柳隨風和萬鶯語聽到此話均是一愣，鈴語卻笑出聲扯著洪祁衣袖，向他們解釋：「雖然我夫君說得稍微誇張，但也確實如此。」

  柳隨風攀上萬鶯語的肩膀相顧一笑，她終於點頭。

  眾人看向屋外忙碌的人，洪祁湊到鈴語身邊詢問：「他們什麼關係？」

  鈴語掃他一眼：「這都看不出來嗎？當然是有情人啊！」

  「原來你們真是朋友。」洪祁小聲嘀咕。

  她覺得洪祁這反應著實奇怪，不禁皺起眉頭：「不是朋友還能是什麼，你究竟在想什麼？說起來林至說昨夜你送我回房，為何我只脫了一隻鞋子？」

  洪祁愣住，仰起頭要踏出門去，鈴語眼疾手快揪住他的衣領，差點扯開迫使他不得不躬身：「你為什麼只給我脫了一隻鞋就走了？」

  「你我約法三章……」

  「少說那話！林至！郎君昨日離開我房中臉色如何？」

  林至被喊得一怔，儘管洪祁不停使眼色，他還是恭敬回答：「不好。」

  鈴語眼珠一轉，眉眼一彎，湊近洪祁輕聲問：「你不會以為哥哥與我關係不一般，心裡不舒坦吧？」

  「誰說的！我才不在乎！」

  洪祁氣急敗壞看著鈴語快步跑出的背影，卻發現周圍人包括柳萬二人都滿眼笑意盯著他，頓時臉紅到脖子：「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哥哥都懂，小夫妻打打鬧鬧很正常，我們都能理解。」柳隨風走到他身邊輕拍肩膀，搞得洪祁臉色又紅又紫，愈發怪異。

  萬鶯語挑在用飯時將事情告訴大家，沒想到娘子們一致同意，飯後眾人便與鈴語簽訂契書。

  「哥哥姐姐，明日你們便可帶著這些東西啟程到京城去。」

  「你們不隨我們一路？」

  鈴語搖頭：「還忘了問，娘子們可知他們是去了何處伐木？」

  娘子們紛紛搖頭，只有一個怯生生舉手，不太確定回答：「我只記得偶然聽見他們去的是益州南方。」

  聞言，她忽然想起什麼，益州再往南方便有大片不易人居的高原山地，有無數稀奇古怪的草木，如此範圍又縮小一些。

  喻山芙給受傷的娘子看完，還順帶解決了一些娘子身上的疑難雜症，獲得大夥千恩萬謝，好在客棧的定金直到今日便結束，陳勇問的人暫時甩掉，且讓他們在這裡迷失一會兒。

  「天蒙蒙亮我們便出發去益州。戲班晚些出發，以免人多引人注意。」

  眾人點頭應允。

  黑暗退去，鈴語等人趁著半醒的天色向樹林中鑽，窸窸窣窣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終於鑽出高高的草叢，一縷晨光剛好打在平整的土路上。

  她們將馬車給了戲班，換來幾匹好馬，甚至還換了裝束，翻身上馬揮鞭疾馳，必須陳永文的人發現之前離開。

  到了一處小村莊，隨意找了一個茶攤坐下來喝口茶，街邊上有一個穿著發白戲服的伶人正常者婉轉的曲調，洪祁聽入了迷，茶也忘記喝。

  「這邊的曲調好聽吧？」

  洪祁雖沒有轉回頭，但還是點頭稱是，鈴語哼笑兩聲：「這就把你迷倒，要不是怕陳永文的人發現，真該讓萬姐姐唱給你聽，萬姐姐的嗓子才是一絕。」

  「不知道娘子可幫我把信寄出去沒。」

  林至聞言：「娘子若不放心，可以我的名義往京中寄，拜託屬下哥哥送到月華樓。」

  鈴語點頭，向一旁算卦先生借來紙筆，寫好便由林至前去寄信。

  「喲！小娘子，今兒換到此處唱啦，可讓哥哥好找啊！」

  一個五尺左右的男子擋住洪祁視線，他朝右偏了偏頭，男子又移到右邊，往左男子往左，他不耐煩嘖一聲。

  恰巧男子也轉過身，尖鼻尖嘴齙牙左臉上長了一顆肉痣，中間還有根黢黑的毛，看起來年紀不大，笑起來更顯得賊眉鼠眼。

  本來還在慢悠悠唱曲的小娘子嚇得花容失色，轉身就想跑，卻被男子帶來的下人堵截，一個個狗仗人勢，笑得好生猥瑣！

  周圍的人雖有幾份同情的眼神，卻不敢上前幫忙，只怕殃及自己。

  「小娘子，哥哥可是每天都在想你這漂亮的臉蛋兒，想得睡不著啊啊啊啊啊！」